相约晓霜 你来过,我走过,我们是否相遇过? 也许是某一个场景,也许是某一个人,也许是某一首歌,也许是某一段文字, 曾经给我们留下刻骨铭心的感动,记录下这些生命的痕迹,在岁月静静流逝的长河里,让我们知道自己曾经这样活过。—晓霜 故事的主人公 Amy Huang (照片由Amy家人提供) 【 写在前面 】前两天,在朋友圈看到华人小女孩 Amy 的感人故事。昨天采访了这位爸爸,并且得到 Amy 爸爸的同意,分享这个故事。感谢 Amy 和全家。 Amy Huang 是个15 岁的华人小女孩,家住Memphis, Tennessee。她是Collierville 高中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 最近,Amy 利用暑假的时间在自己家的餐馆帮忙。星期五(7/12)傍晚,客人很多,她把一份份外买递给客人,送走了客人后,在顾客等餐处,Amy 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钱包。她发现外买的顾客都走了,不知是谁忘了钱包。 为了寻找顾客信息,Amy 打开钱包,发现里面有 $1,300 多美元的现金,还有多张信用卡。那么多钱!Amy 的心狂跳起来。但是没有失主的电话号码可以联系。 餐馆的主人,Amy 的爸爸在后台忙着,前台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柜台上的钱包! 这是一大笔钱,特别是在这个相对贫困的城市和社区,对于Amy 这个15岁的孩子来说,这更是一个巨大的数额。 Amy 心想: 失主丢了那么多钱一定很伤心,我要保管好,等她回来找。 她平静地对爸爸说,“有人丢了钱包,我们要等她回来取。” 爸爸也不知里面有多少钱。 直到餐馆10点要关门了,还是不见失主到来。大家都准备下班了,爸爸忙完了疲劳的一天,刚刚坐下来。Amy 把钱包交给爸爸,平静地说:我们要等待失主来取, 不能让人一夜无眠。 爸爸打开一看,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现金,还有多张信用卡。 从发现钱包到餐馆关门,几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失主到来。 快到11点了,忽然一个非裔大妈在敲玻璃门,哭着问:是否有人看见她的钱包。她说不知在哪里丢了钱包,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现在一路找到餐馆。 Amy 高兴地跳起来,马上迎上去说:“你终于来了。我们在等你。帮你保管着呢!” 然后 Amy 快速转身去柜台拿钱包,确认失主讲对了名字和金额,把钱包还给了她。 失主打可钱包,把现金捧在手上,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失主把现金捧在手上,感动万分 (照片由家属提供) 没想到那么多钱会完璧归赵,失主惊讶,然后感动得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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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美国梦的台阶:从洛奇、史泰龙,到杨安泽
80年代,我还在中学时,就经常听到史泰龙的名字。一直到90年代早期才在大学的电化教室看到他演的动作片。90年代中后期,我在美国又进一步了解他,看了他当初成名的电影《洛奇》(Rocky),并且从网络上了解他的身世。 《洛奇》是一部1976年上映的美国电影,由史泰龙编剧兼主演,讲述一个籍籍无名的拳手洛奇(又译:洛基)在获得与重量级拳王阿波罗争夺拳王的机会后奋力一搏的美国梦故事。史泰龙凭借演绎洛奇角色,成为好莱坞著名影星,“洛奇”也因此成为家喻户晓的虚构角色。这是电影里最经典的晨练片段。 其实史泰龙自己的身世跟他的电影一样励志,有人说电影里的洛奇就是史泰龙自己。40年代中期,美国纽约,史泰龙出生在一个贫民窟。他在一所慈善医院出生,由于难产,医生误用助产钳助产,造成史泰龙左脸颊部分肌肉瘫痪,左眼睑与左边嘴唇下垂,并口齿不清。一到人世,便是磨难。 50年代后期,他的父母离异,在与父亲生活了4年后,15岁的史泰龙跟随母亲搬到了费城郊区,并就读圣母院的私立天主教学校,后十多次转学。十年级辍学后,史泰龙进入专为情绪困扰的青年人开办的德弗鲁·马诺高中。在那里,史泰龙开始踢球,掷铁饼,并开始举重。毕业时,史泰龙获得了瑞士美国学院(American College of Switzerland)提供的体育奖学金,到瑞士去学习。在那里,他成了一名女子体育教练,并利用业余时间主演了阿瑟·米勒的名剧《推销员之死》,这段经历激励他回到美国后立志成为一名演员。 60年代末,史泰龙回到美国并进入迈阿密大学学习戏剧。但随后,史泰龙以差三分从迈阿密大学退学,来到纽约。在母亲的建议下史泰龙开始创作剧本。 在拿到第一笔稿酬之前,史泰龙生活的来源是一个又一个的零工:在动物园清洗狮子笼,送比萨饼,帮助别人钓鱼,在书店帮人照看书摊以及在电影院当领座员。写作的同时,史泰龙也开始尝试在百老汇外围剧院里找到了一些临时性的小角色。 70年代早期,史泰龙开始出现在银幕上,只能演一些舞男、劫匪之类的小角色。他写的剧本也没有什么电影公司看得上。但是1975年发生在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市郊区的一个大型体育场Richfield Coliseum的一场拳击赛改变了他的命运。 当时拳击手维普纳和拳王阿里上演了一次现代拳击史上的传奇。维普纳是位白人拳击手,赛前被媒体普遍认为支撑不过三个回合的维普纳在阿里的快拳下撑过了整整15个回合,尽管最后依然败下阵来,血流满面的维普纳却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那之后,他被人们尊称为“流血硬汉”。这场经典战役激发了史泰龙的创作灵感。观看了比赛录像的史泰龙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写就了《洛奇》剧本。1976年,制作成本仅为100万美元的《洛奇》票房突破2.25亿美元,且夺走了奥斯卡最佳影片与最佳导演奖,史泰龙也获得最佳男主角与最佳编剧的提名,实现了自己的美国梦。 这部电影几乎全部在史泰龙中学时代的故乡费城拍摄,最经典的一幕便是洛奇在寒冷的冬日晨练跑上美术馆的台阶,背对美术馆面向市中心挥臂呐喊。现在费城美术馆旁还有洛奇电影人物的雕塑,如果费城人对你说“Let’s do a Rocky pose”,意思是摆出《洛奇》电影中经典的姿势:双脚微开站立,高举双臂,双手握拳。费城人还将美术馆前长长的台阶叫作“洛奇台阶(Rocky Steps)”。 现在,美国华人里边也有一个洛奇(或者说史泰龙)这样的人物,他就是正在竞选美国总统的杨安泽先生。 记得去年11月,我在克利夫兰公共图书馆参加他的巡回演讲时,到场的只有60多人,华人不到10个。今年年初,因为没有多少人关注,他的竞选总部差点关了门。但是他一直在努力,到处去演讲,到各族人民当中去,宣传自己的治国理念。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今年2月迎来了主流媒体的关注,陪他一路苦斗的华人社区的朋友们也坚持不懈的在旁边推波助澜,他的选情一路急升,刚刚参加了6月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会,又锁定了7月底在底特律的电视辩论会,最近在波特兰的演讲助威活动有高达2000人参加。 他的很多忠实粉丝是被他的悲天悯人的治国理念所吸引,成为所谓的杨帮(Yang Gang)。对我来说,他最有吸引力的地方并不是人性至上的理念,也不是总统候选人的光环,而是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和他所代表的阳光向上的华人新形象。他,就是我们华人的美国梦! 沿着洛奇和史泰龙的脚步,杨安泽将于本周六跑上洛奇台阶,面对数以千计的费城人民,做一次惊世骇俗的大演讲,你会到现场去吗?Come on, let’s do a Rocky pose! (图片及部分内容来自网络,撰文:殷余民) 【编者按】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APAPA Ohio及OCAA官方立场。所有图片均由作者提供或来自网络。如存在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更多精彩文章,请查看我们公众号的主页。欢迎大家积极投稿!
APAPA俄亥俄夏季实习生参加2019 CLUSA全国大会
APAPA俄亥俄暑期实习生项目旨在帮助高中生和大学生成长为未来的领导者,向本州所有青年学生开放。这个独特的机会着力培养和发展亚裔青年的领导技能,帮助他们获得政府工作经验,了解行政、立法、公共事务等政府职能,成为积极参与公共事务的优秀公民,并有与其他实习生交流的机会。今年在克利夫兰、哥伦布和辛辛那提,共有24个高中生和大学生参加了这个项目。6月21-23日,其中5名实习生在APAPA俄亥俄领导丘红和殷艳玲女士的带领下,参加了赞助机构CLUSA在加州举办的全国大会。下面是这五个学生写的活动总结和感言(英文)。 2019 CLUSA National Conference As a grantee of CLUSA Summer Internship program, APAPA Ohio was invited to attend the 2019 CLUSA National Conference at Santa Clara University. Two adult leaders from Columbus, two interns from Columbus, two interns from Cincinnati, and one intern from Cleveland were lucky enough to spent the evening of June…
在黄石骑行探险是一种什么体验?
骑个球 2012年5月1日上海出发,已完成单车环球骑行亚洲非洲南美北美45国行程77000公里 <img src=’https://mmbiz.qpic.cn/mmbiz_png/9BDekia3Zw8bbXicGFeHQEugNDYBC87suT9p4lhfREtibQWx0ftQ6RvLzfI7cU2Z19RzyjLjic2jFWiccAEAQgrMHZQ/640?wx_fmt=png’ /> 在棕熊的王国黄石国家公园探险旅行、并且生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要知道,人是被关在动物园、一个大型的动物园里自由行走,棕熊要玩你、可以玩到你奄奄一息为止。 如前文黄石之路的温暖所述,在拥有百头棕熊的国家公园里扎营、生火做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吃顿饭得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 当然,黄石公园的体验远不止这些。 电影《2012》火山爆发场景 还记得末日电影《2012》吗,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便是黄石国家公园,仿佛这里是离地心最近的地方一般,电影虽然极度夸张,不过,说句不夸张的话,黄石一发怒,地球都得为之抖三抖。 黄石,是很多梦想家的乐园,是很多人的梦想之地,无论你是自驾汽车、房车,还是骑摩托、酷拉风的哈雷,甚至骑自行车、哪怕是背包徒步(有些徒步路线只在特定时间开放),你都可以自由或者孤身前往黄石国家公园。 越是冒险的方式,越是得到特殊的照顾,和大部分国家公园一样,单车骑行和徒步前往黄石国家公园,门票优惠(20美元),扎营优惠(10美元左右),而自驾的门票和营地都很高昂。 没错,黄石国家公园,不仅可以单车骑行穿越,还是骑行的梦幻天堂,骑行穿越美国,两个地方我一定要骑行前往,第一阿拉斯加,其次黄石国家公园。 骑行进入黄石国家公园,别样的探险之旅开启 黄石之路始于李维斯河、始于南门 黄石国家公园有三个入口,南门紧接大提顿国家公园,西门紧靠蒙大拿西黄石镇,北门通往蒙大拿黄石。 一群孩子被父母叫唤到牌子旁拍照留念、一个个面无表情,不知道这种举动对他们来说乐趣何在? 关于出入黄石国家公园的趣闻 1、自驾或者开车进入黄石国家公园的门票35美元,摩托车30美元,独自进入20美元(自行车骑行或者徒步); 2、在北美可以办一张国家公园的年卡,一张年卡80美元,一年内可以无限次去往美国各个国家公园; 3、购票成功后,售票员会提示只允许在国家公园呆7天,但是,离开的时候基本不会被查。 黄石公园的各个营地,离南门的距离都有写,关闭的、满员的都会标注,大部分营地都会开放 关于在黄石公园扎营的事项 1、在黄石公园扎营只允许在指定的营地扎营,公路休息区都不允许过夜扎营,基本是为了安全着想,指定的营地不仅仅是有水有桌子有空地、最关键的是指定营地有锁食物的铁柜子,而其它地方没有,随意扎营更容易被棕熊攻击; 2、营地的价格,扎营都是按地算,一个营地一个价,房车50-60美元,汽车摩托车自带帐篷30-40美元,自行车骑行者或者徒步者大概10美元、这种特殊营地一般会被安排两人扎营、为了节省空间和资源。 李维斯河逆流而上 不同大提顿在盆地一样,黄石在山上,无论是李维斯湖还是黄石湖都处于高海拔。 初见黄石,心里难免会发闷,传说中的黄石不过就是大片的原始丛林而已嘛? 要想视野开阔,还不是要翻越高山? 大雪未化的原始丛林,6月的黄石好像还是冬末入春一般。 黄石更像是一个善变的孩子,晴空万里常有时,但是,刷一下,说翻脸就翻脸,让人无处躲藏。 险峻的李维斯河谷,河水沿着原始丛林奔腾而下 无处不在的华人身影 **** 模拟一个场景: “爸爸,我看到五星红旗了!” “在哪啊?” “就在那辆自行车上。” “对哦,还有中国人在黄石公园骑车,厉害。掉个头跟他聊聊怎么样?” 一辆SUV在前面攀升的路上缓慢前行,停一会动一会,最后消失在原始丛林。 没一会,这辆熟悉的车影停在反方向的停车区,我们开始了那种人生终极问题的一来二去,旁边的小男孩不作声,踢着他的小石子,他爸妈找到一个榜样对他来说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聊了好一会,高大哥一家来自上海,儿子在美国上学,暑假带他出来玩玩、涨涨见识,平日里他们都要上班。 离别时,问了我一句需要什么么?(这是在美国大部分人都会问的问题,不仅仅是美国人、也还有同胞,乐于助人是大家最基本的素养。) 黄石很冷,我还正愁着缺个手套,我有一个右手手套,路上捡的,但是一直没能再捡到左手的,有时右手戴着,左手冷着。 厚着脸皮问了有没有多余的手套,如果没有没关系,随缘。 他们还真没有,就此告别,玩的开心哦。 正当我在李维斯河谷最开阔的观景地拍摄壮阔的河谷景色时,偶有停车拍照的中国人要合影留念,还有送饼干的,那种辣辣的国产饼干,吃的是一种乡愁。又和喜欢骑车的上海大爷正准备闲扯时,那辆熟悉的车又出现了。 一双崭新的手套、一个气罐、若干面包、一盒蓝莓、胡椒粉、辣椒酱,盐我带不上。特地开车从下一个补给点买上送过来。 让我震惊! “我们也有过在旅途中被热心人帮助的经历,遇到就是缘分,不必在意,加油,目的地在眼前了。”高大哥如是说,这是一份传承,在往后的岁月里,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如果遇到了需要帮助的人,我也一定会搭把手,尽一份自己的力。 盛着满满的感动,继续攀爬在李维斯河谷,李维斯湖,穿过原始丛林。 到达黄石公园的第一个营地Grant Village营地,已近天黑。 9.44美元的营地,收银员大姐在热心的在地图上作了标记,但是寻找起来还是像闯迷宫一样,真的,黄石公园的营地,很容易迷路。…
技术移民取消国别限制!HR1044提案对华人会有什么影响?
编者按 :7月10日,美国众议院刚刚高票通过了HR.1044提案,职业移民或将取消国别限制!多数华人等绿卡排期恐变长。接下来将等待参议院投票。如果提案最终通过两院投票,究竟哪些人受惠,哪些人受伤?本文内容来自网络, 由微信公众号“北美省钱快报”整理,若有侵权请与我们联系。 H.R.1044 提案 这些必读 中文名 :美国技术移民公平法案 英文名 :Fairness for High-Skilled Immigrants Act of 2019 现状: 目前美国每年给职业技术移民的绿卡数至少是 14万份 ,但每个国家不能超过总移民配额 7% 的额外限制。 由于出现国别限制,部分国家申请人等待时间长达20多年。 职业移民科普(上下滑动查看更多详情) 职业移民 通常情况下,职业移民分为以下几类,根据不同的情况分为不同的优先级: 类别: 第一优先:杰出人才EB-1 第二优先:专业/技术人才EB-2 第三优先:技术/非技术工人EB-3 第四优先:特殊人员移民EB-4 第五优先:投资移民EB-5 详解: 杰出人才EB-1 杰出人才类是美国政府为了留住各种先进分子而推出的移民政策,积极吸引各国的优秀人才。而且不管申请人是在美国境内还是美国境外,都可以申请杰出人才移民。不管你来自艺术、科学、教育、运动等等任何一个领域,都是可以申请杰出人才移民的哦! EB-1通常情况下从开始申请到拿到绿卡,只需要半年到一年半的时间。当然啦绿卡申请的时间也是随着移民局的排期变化的。 同时,EB-1又分为以下几个具体的分类: 专业领域的杰出人才EB-1(a):EB-1(a)要求申请人必须能够提交足够的证明,以证明申请人在其专业领域有突出,杰出的成就,并且希望未来在美国继续在此专业领域做出贡献。专业领域不限于艺术、科学、教育、运动等等,并且申请时不需要在美国已经有工作。 杰出教授及研究人员EB-1(b):EB-1(b) 要求申请人为某特定的科学或学术领域的杰出教授和研究人员。需要注意的时,EB-1(b)申请的时候需要有雇主的支持,并且能够提供提供永久性工作。一般情况下工作都是大学或者科研机构提供的。对于EB-1(b)的申请,申请人需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获得终身教授职位或者永久性研究职位;至少有三年的相关专业研究或者教学经验;在学术领域获得国际性认可。EB-1(b) 的申请不需要劳工证。 跨国公司高管EB-1(c):EB-1(c)申请人要求过去三年中至少在美国公司的海外公司工作过至少1年,并且从事管理工作。申请人的雇主要求在美国境内及境外提供经常,连续的运营和服务,并且雇主公司需要在美国至少开办1年以上。EB-1(c) 的申请不需要劳工证,但是在申请时,美方雇主必须提供具体的工作职位,并在I-140申请中作为申请人。 专业/技术人才EB-2 EB-2是为了满足美国在某些领域缺少的高级学位人才而设立的移民政策。要求申请人拥有硕士学位或学士学位以上,同时有五年相关专业的工作经验,由美国雇主为其提出移民申请,获得绿卡。EB-3每年的名额约为40,000名左右,以及本年度EB-1未用完的剩余名额。申请需要劳工证,并且在申请时,雇主必须提供具体的工作职位,并在I-140申请中作为申请人。 技术/非技术工人EB-3 EB-3技术/非技术工人类移民是美国政府为了解决某些短缺领域的工人而制定的移民政策。这个分类包括了包括熟练工人、学士学位持有人、以及非技术类的其它工人。EB-3每年的名额约为40,000名左右,以及本年度EB-1以及EB-2未用完的剩余名额。 特殊人员移民EB-4 EB-4 主要适用于宗教工作者(要求有教会组织出面),或者为美国武装部队工作一年以上的伊拉克或阿富汗公民,前巴拿马运河公司的工作人员,国际组织的退休工作人员,曾在美国军队服役等等的特殊人员。这类移民不需要申请劳工证,但必须要获得I-360申请的批准。 投资移民EB-5 土豪们就可以看向这边了,EB-5是美国政府为了吸引外资,创造更多的本土就业机会,刺激美国经济发展而制定的移民政策。每年约有1万个配额,申请人需要根据投资地区的失业率不同,投资$500,000 或 $1,000,000, 同时需要为美国公民、绿卡持有人等等提供至少10个以上的职位。根据排期不同,拿到绿卡的时间也不同。…
真人版“花木兰”:试图打破中西方文化隔阂的又一次尝试
七彩娘娘 生活不易,要活出点色彩 <img src=’https://mmbiz.qpic.cn/mmbiz_png/9BDekia3Zw8bbXicGFeHQEugNDYBC87suT9p4lhfREtibQWx0ftQ6RvLzfI7cU2Z19RzyjLjic2jFWiccAEAQgrMHZQ/640?wx_fmt=png’ /> 迪斯尼真人版电影“花木兰”,即将于2020年3月上映。前天迪斯尼公布了这部电影的预告片。预告片虽然只有短短的1分半钟,仍然引起了极大的关注,“花木兰”成为网络热门话题。 中美两国网友都在“喜大普奔”,我也不能免俗,兴冲冲地去询问我们家的“电影专家”,我女儿Zi的看法。 一提起电影就滔滔不绝的Zi,一反常态,表情有时迟疑。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昨天就看了预告片,也读了许多人的评论。和动画片‘木兰’相比,这个真人版电影缺少了三大要素:木须龙、音乐、爱情。我觉得这部电影会是个Hit or Miss(碰运气的意思)。” 闹了半天,这个真人版花木兰,是个“三无产品”啊。 仔细一想,果不其然。 一无“木须龙” **** 那个有理想,爱闹腾,有点小毛病又很忠诚的木须龙,是动画片“花木兰”里非常重要的角色。它一路伴随和见证着木兰的成长。给它配音的是大腕艾迪墨菲(美版)和陈佩斯(中版),可见这个角色的重要。 几乎每部迪斯尼的动画片,都有类似于“木须龙”的角色存在。比如“狮子王”里的彭彭和丁满,比如“灰姑娘”里的小老鼠们。它们负责搞笑、历险、安抚、陪伴…..,可以说是电影中不可缺少的灵魂。 二无原剧音乐 动画片“花木兰”的音乐和插曲相当成功,曾经获得过奥斯卡金像奖和金球奖的音乐方面的提名,也曾宰获数枚托尼奖。 17岁的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凭着电影里的插曲“倒影”一夜爆红,唱片大卖,从此奠定自己的歌坛大腕地位。 三无爱情 迪斯尼的动画片,怎么能离开王子和公主的浪漫爱情故事呢?“从此,他们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是大部分迪斯尼经典动画片的结尾。这种故事,经久不衰,满足了从小到老不同年龄不同阶层的人们的幻想。 动画片“花木兰”,虽然在爱情线上有所淡化,但是,还是给木兰一个圆满的结局。 “可爱的伙伴小动物”、“悦耳动听的歌曲”、“完美的爱情故事”,这几乎是所有迪斯尼电影的“三大标配”。动画片“花木兰”,在这三个方面,都可圈可点。 真人版电影,据说这三个方面都不见了。难怪被我女儿称为“三无电影”。 不过,三大要素全都具备的动画版“花木兰”,说到底,与中国人心目中的”花木兰”,其实相差甚远。 所以,动画片“花木兰”虽然在西方获得成功,在全球的票房收入超过三亿,木兰这个形象也稳稳地在“迪斯尼公主群”里占据一席之地,这部剧在中国的影响并不算大。 迪斯尼这回启用全部华裔班底来出演“花木兰”,又拿掉传统的“三大要素”,可谓是颇具冒险精神的一次尝试。 而从预告片来看,战争场面宏大,打斗精彩,又重点凸显花木兰坚强独立的精神。 似乎,迪斯尼要拍出一个符合中国人心目中的花木兰。 只是,在没有看到真正的电影之前,我不敢报以太大希望。 毕竟,真人版的电影“花木兰”,尽管演员都是华裔,可编剧是西方人,导演是西方人,摄影是西方人。出品,则是地道的西方公司迪斯尼。 而东西方文化的隔阂,有时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2000年底,李安执导的“卧虎藏龙”在美国上映。我看过电影之后,就跑到一个以老美为主的电影论坛,和大家一起讨论这部影片。 讨论中我提到了影片中的一个镜头:杨紫琼给她去世的未婚夫的牌位上了一柱香。 一位影迷的回复我至今记忆深刻。他说:”亲(Dude),这部电影我已经看了16遍!如果今天你不说,我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如果那个时候有微信表情包,这位影迷一定会附上一个痛不欲生的表情。 这个事情让我意识到,文化的隔阂有时是多么巨大。对于我来说看一眼就明明白白的东西,对于那个影迷来说,别说他看了16遍电影,即使他再看100遍,估计他也领会不到。 所以,“花木兰”动画片,“摘金奇缘”这样的影片,能够在海外获得极高的赞誉和票房,却在中国大陆反响平平。 中美两国的电影人,其实一直都在不断地探索,希望能够打破这个隔阂。 真人版的“花木兰”,就是又一次尝试。 不过既然是尝试,就有“滑铁卢”的可能。 所以我同意我女儿的看法,这部电影将会是Hit or miss。能否大获成功真的很难预料。 别的先不说,万一到了公映时候,中美关系又到了低谷。到那时,来自官方和非官方的抵制,就够迪斯尼喝一壶的。 1998年动画片“花木兰”上映的时候,就遇到两国关系的寒流期。结果影片推迟了近一年,才在中国小规模放映。 政治因素之外,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一直就存在,而且还会继续存在下去。要想同时取悦两边观众,难度极大。 我觉得,西方和东方在文化方面的交流、冲撞和融合,交给电影这个媒体,是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我真心希望这部真人版的“花木兰”,能够打破政治的禁锢,文化的隔阂,成为一部跨越文化、国界、种族的经典作品。 2020年3月,让我们拭目以待。 【编者按】 本文所有图片均由作者提供或来自网络。如存在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更多精彩文章,请查看我们公众号的主页。欢迎大家积极投稿!
华人参政,从APAPA参加独立日游行说起
每年7月4日,美国的独立日(美国国庆日)这天,全美各地有或大或小的游行。成千上万小区、小镇人民自发组织的游行,最能体现美国老百姓发自内心的爱国精神。民选的政府官员,政府机构,代表各民族社区的非营利组织,私营企业,乐队,退伍军人,选美小姐,学生,孩子甚至宠物都会参加,穿戴红白蓝的装饰,或者民族服装,以示对国家的热爱和美国的多样性。 位于加州湾区东岸的APAPA三谷分会在主席Marsha Cheung Golangco,会长Margaret Liang和创会主席Andy Li的领导下拉着APAPA的横幅,挥舞着美国国旗,参加了当地的独立日游行。下面是他们发来的一组游行照片。 <img src=’https://mmbiz.qpic.cn/mmbiz_jpg/9BDekia3Zw8aq00XNlaZKaWdVCQFfH0AKQSe7xE50ef0FS8v0Raf1HYUk2iaYXXibCxibzSxCgsuL6QHmOKg36A9mQ/640?wx_fmt=jpeg’ /> 除了积极参与这样的社区活动,三谷分会还定期举办跟民选官员的座谈会,选送青年学生到政府机构实习,以及举办各种政治,教育,健康等方面的讲座,鼓励亚裔参政议政,融入和领导美国社会。分会创会主席李剑(Andy Li)先生在去年的大选中成功当选当地社区大学的董事会成员。 三谷分会这样的分会APAPA有23个,从加州到纽约,到Ohio,它们在各地优秀的领导人和无私的志愿者的推动下,把以华人为主体的亚裔在美国的参政议政推向新的高度。 那么,APAPA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APAPA的全名是Asian Pacific Islander American Public Affairs Association (美国亚太联盟),是在美国联邦政府注册的非营利组织。APAPA的宗旨是通过教育、参与和领导能力的培养,加强亚太裔美国人对政治和公共事务的影响。 这样讲有点空,下面转一篇由“新疆老李”发表于2011年10月27日的旧文,让大家对APAPA有一个具体全面的认识,只是现在的APAPA比8年前又壮大了好多。 APAPA与华人参政 新疆老李 周末我作为一个华人组织的代表参加了APAPA的十周年纪念庆祝会。APAPA的全名是The Asian Pacific Islander American Public Affairs Association (亚洲、太平洋裔美国人公共事务联盟)。这个中文名字听起来好像APAPA是个什么政府附属组织似的,其实它完全是个民间群众团体。APAPA在我们这里有点名气,因为不同于其它许多社团组织大都是交友,娱乐,和文化交流为主,APAPA的宗旨是要提高少数民族的参政意识。它近几年来对加州的主流政治已经开始有了一定的影响。 APAPA的十年历史不算长,因为我们这里许多民间社团组织都已有了几十年的历史,连我所在的这个以大陆华人为主的联谊会都有了17个年头。但是,在我们这里APAPA发展最快,对主流社会影响最大。 APAPA的发起人和创建人尹集成(CC Yin)先生是这里有名气的华人企业家和政治活动家。尹先生出生于四川成都的乡下,1949年随父母去了台湾。在台湾成功大学读完建筑工程师本科学位后,于1964年在姐姐的帮助下赤手空拳地来到美国。读完研究生后,成家立业,成为一名工程师,过上了和我们大多数大陆留美留学人员一样的美国小康生活。除了每天的工程师工作之外,他和太太黄春芳女士倒腾旧房翻修,转手赚钱,积攒了一些资金。总的说来,还都是小打小闹。 1984年尹先生已经是48岁了。到了这把年龄,一般人都是维持自己的工作,不乱折腾了。可是他开始想参与麦当劳的连锁店生意。一位专业人士,移民美国二十年,快近半百的年龄了,要开始从事技术含量不高的饮食业,这不是胡闹吗? 当然,麦当劳不是一般的家庭饮食业,它已成为成功的跨全球的快餐饮食连锁店。加州奥克兰市有一家非裔人口集中、治安极差地区的麦当劳店,尹先生买下了它。从那家麦当劳的经营开始,至今已经在北加州4个县、8个市拥有26家分店。尹先生在企业经营上获得了成功,在离我们这不远的一个小镇子里买了大庄园,经济上成了美国上流阶层人士。 多数人赚了钱,又到了六七十岁了,开始注重自我享受。辛辛苦苦多赚了点钱,不就是为了日子过得更加舒坦一些吗?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可是,这位尹集成先生却开始琢磨着如何提高亚洲和太平洋裔的美国人参加主流社会政治的意识,希望看到亚太裔的美国人进入政界,也希望美国主流社会对亚太裔少数民族的主张和要求给予重视。为了得到这些目的,他本人愿意出钱、出力。 于是他在2001年创立了APAPA,开始只有一二十个人。我知道的几位早期参加者是从台湾和东南亚来美国已经三十多年的老移民,他们在美国得到了良好的教育,英文程度比较好,原来就是社区的积极活动分子。APAPA开始开会地点就在尹先生在市内的一家麦当劳餐馆里。虽然大多数参与者是华人,但大家在一起的工作语言是英文。 APAPA一开始明确地规定为非营利、非政党性的草根群众组织。它的宗旨在于通过教育、参与和领导能力的培养,加强亚太裔美国人对政治和公共事务的影响。用中国大陆的时髦话就是提高参政、议政的意识。 加州的亚太裔族群的人口已经达到了总人口的近15%,可以排在族群人口的第三位,仅次于占41%人口的白人,和37.6%的西班牙裔人。如果尹先生的这个APAPA组织仅仅是局限于华人的话,仅从人口数来说,政客们不会拿它当一回事,因为华人的人口数只占3.4%。如果和其它亚裔,和太平洋裔人口结合在一起,这个15%的人口就非常可观了。我想这也是尹先生开始考虑的因素之一,APAPA的对象是亚太裔族群,虽然他这个APAPA的中坚力量是以华人为主。 APAPA发展迅速,成员不断增加,很快地进入美国的主流社会,许多政客们开始买它的账。最近它的几次会议,都有不少州一级参议员和众议员来捧场。这次十周年的庆祝会,华人中担任加州职务最高的州金融管理专员(State Controller)江俊輝(John Chiang)和萨克拉门托市的市长凯文约翰逊(Kevin Johnson)等诸多政客都到会祝贺。庆祝会在希尔顿酒店举行,而不是在中国餐馆,吃饭桌就有70多张。 这位不到50岁,有律师背景的江俊輝是出生在美国的台湾移民后代。他的声誉不错,也可能是今后十年里最有希望当加州州长的华人。江俊輝是从芝加哥来的外来户,他曾经是那里一所中学里的学生会副主席,那个学生会的主席大卫琼斯(Dave Jones)现在是加州的保险业监理专员(Insurance Commissioner)。我们这里只要有少数民族团体的活动,这位大卫琼斯专员一定来捧场,比江俊輝还要积极。江俊輝和大卫琼斯目前的职位都是民选出来的,所以要不断地拍老百姓的马屁,同老百姓打成一片。用好听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草根运动。当年奥巴马从哈佛法学院毕业后去了芝加哥的黑人区搞草根运动十有八九也是这么个过程。 多数华人来自于民主程度不高的国度,“搞政治”在原居住国是个有负面意义的词语,所以对政治有反感情绪,希望子女参政的兴趣也不高。大多华人都希望后代能上好学,将来能赚钱过上富裕生活是最好的出路。华人在美国的历史上是以“模范移民”的形象著称,教育水平高,犯罪率低,给社会贡献大,带来的麻烦少。 虽然你可能不关心政治,但是政治可能会影响你。如果一个族群整体对政治漠不关心,那么政客们在制定政策时就不会主动考虑你这个族群的利益。在民主社会里,谁的声音大,谁就得利。作为美国的少数民族,我们要保护我们的族群利益。想要得到公平对待,就必须有一批人积极地参与政治,为我们的利益说话,让我们不受欺负。美国虽然是一个民主国家,但少数民族一直处于劣势,历史上受到了许多不公正的待遇。 众所周知,早期华人对美国西部铁路建设的贡献很大。在1868年的夏天,4000名修铁路的工人中有2/3是中国苦力。1869年5月10号,当贯穿美国东西大陆的铁轨在犹他州的一个名叫海角(Promontory)的地方交接时,是中国劳工铺下了最后十英里的铁轨,而且仅仅用了12个小时。可是在后面的庆祝会活动中,竟没有一个中国人被邀请。你说可气不可气。上面那张照片是一张很有名的东西铁路交接庆祝场面,占修路工人多数的中国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在照片里。 几年前的李文和案子也是对华人不公的乌龙事件。对于最后事件的翻板,华人组织的抗争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这个世界上,团结起来力量大是五湖四海为皆准的真理。 在美国政界稍有头面的华人起码在这里是第二代或第三代的移民了。第一代移民,无论能力有多大,财力有多少,想进入政界都比较困难,因为他们的语言和文化同化程度同主流社会的要求还有一定距离。我们目前所能看到的华人政治人物大都是早期广东移民的后代,或者是台湾移民的后代。80年代后大陆才开始大批向美国移民,他们在美国出生的新一代年龄在20-30岁,是今后有可能进入美国政界的一批人选。我在夏威夷上学时认识一位张教授和他上海来的太太,他们有个上哈佛本科和法学院的儿子,上中学的时候还到我们在夏威夷的租房家里吃过饭。这个今年才28岁的小伙Staney Chang去年成为火奴鲁鲁市的议员。…
女足世界杯:美国队的冠军之路
今天(2019年7月7日),在刚刚结束的法国女足世界杯决赛中,世界排名第1的美国队以2:0力克欧洲冠军荷兰,成功卫冕。这也是美国姑娘在总共8届世界杯中第4次捧起冠军奖杯。 虽说是众望所归,但除了小组赛的前两场(分别对泰国和秘鲁)赢得比较轻松,后面5场比赛,美国队遭遇5支欧洲强队(瑞典、西班牙、法国、英国和荷兰),每一场赢得都不容易。有人说,本届世界杯,欧洲征服了世界(8强有7支欧洲队),美国征服了欧洲,诚如斯言。 在首场比赛中,上届冠军美国队打人泰国大门13个球,队长摩根(前锋)一人独进5球,创造历史,强势出场。 美国和英格兰的半决赛中,打入致胜进球后的摩根站立在场中悠闲的喝茶庆祝,引发了英国人的强烈不满。 1773年,波士顿倾茶事件爆发,并最终引发美国独立战争。那么摩根的这个庆祝动作是否正是暗示于此呢? 有人说,摩根只是爱喝茶而已,那天刚好是她30岁生日,也许是英国人想多了。 在四分之一和八分之一决赛中,一人包揽四球,率领美国队淘汰欧洲劲旅西班牙和东道主法国队的另外一个美国队长(总共三个队长),34岁的梅根·拉皮诺埃(左前锋)却因伤缺席了这场半决赛,只能在场边为队友加油助威。相关阅读:女足世界杯:美国队长梅根的故事 半决赛之后,梅根说她将参加周日的决赛。休息了一场的她在今天的比赛中果然表现出色,上半场就助攻制造了几个惊险的破门机会,荷兰队守门员神勇扑出,才没有得分。第58分钟,摩根在禁区内被荷兰后卫犯规,赢得点球机会。梅根操刀主罚,冷静地把皮球推进球门,首开纪录。 10分钟后,美国队中场16号拉维尔中路带球,在对方两名后卫夹击下,起脚抽射命中,再下一城,为美国队锁定胜局。 决赛打入关键点球的梅根赢得本届世界杯个人最高奖项“金靴奖”!她与队友摩根(银靴),以及英格兰球员怀特(铜靴),都打入6球,因为助攻次数和上场时间而胜出。梅根还获得最佳球员“金球奖”,队友拉维尔获“铜球奖”。 数以万计的美国球迷来到现场为美国队助威,终场的哨声响起,他们和球员们一起,跌进了欢乐的海洋,高呼“Equal Pay”(男女同酬)。在社交媒体上,兴奋的美国人纷纷发图发文,赞美女足姑娘们。美国总统也在第一时间发推祝贺美国队夺冠,不知道邀请她们去白宫的信发出了没有。 【编者按】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APAPA Ohio及OCAA官方立场。所有图片均由作者提供或来自网络。如存在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更多精彩文章,请查看我们公众号的主页。欢迎大家积极投稿!
女足世界杯:美国队长梅根的故事
ECHO看台 Football, a story to be told. 在7月2日进行的第8届(法国)女足世界杯半决赛上,世界排名第1的美国队以2:1险胜英格兰队。这是美国队第5次闯入女足世界杯决赛,也是连续3届闯入决赛。她们决赛的对手是另一场半决赛的胜方荷兰队。 前面两场比赛(16强和8强)一人包揽四球,率领美国队淘汰欧洲劲旅西班牙和东道主法国队的美国队队长(三个队长之一),34岁的梅根·拉皮诺埃却因伤缺席了这场生死大战,只能在场边为队友加油助威。 这场比赛之后,梅根说她将参加周日(7月7日)的决赛。相信休息了一场的她到时候会有出色表现,力争带领美国队拿下冠军。 球场之外,梅根也很活跃。她早在2012年就公开自己是同性恋。她还状告美国足协,是争取女足同工同酬运动的发起人之一。 最近,梅根因为接受记者采访时的言论迅速走红。她表示如果受到川普总统的邀请,她也不会去白宫,原话中甚至带上了脏话,态度极其坚决。而川普则回应称“无论是否赢得冠军,都会邀请女足全队。梅根不应该不尊重我们的国家、白宫以及星条旗。她为美国队做了很多,应该为自己代表的国旗自豪。” 美国足协这样简短描述这位国家队队长:”不论在场上还是场下,梅根都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她,出柜 她,染发 她,怼总统 …… 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下面是她的故事 一个撵不走的女孩 1 我想,我生来如此。 成长过程中,祖父给我和我的双胞胎姐姐瑞秋都取了绰号。我们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一样,但个性却截然相反。瑞秋是社交女王,我是一个假小子。她高冷,我很甜,但在情绪上有些疯狂。 所以祖父给我们取了这些特别的名字。 瑞秋是“麦芬(Muffin,松饼)”。 麦芬!很可爱,对吧? 我是“妈妈巴克(Ma Barker)”。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我问:“爷爷,妈妈巴克是什么东西?” 他说,“妈妈巴克是一个人。” 我说,“噢,那她做了什么呢?” 我想她可能是某个宇航员或者是一个有着开拓精神的律师之类的。 他说,“妈妈巴克是20世纪20年代一个臭名昭著的女强盗。” 所以,是的,麦芬和妈妈巴克,现在你可以在脑海中描绘画面了。委婉些说,我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人。我们经常在路上全速玩街头曲棍球(street hockey,冰球的变体,徒步或穿着旱冰鞋的一种街头运动),接着打篮球,然后吃午饭休息一会儿,下午去踢足球,最后再回到街头曲棍球场。 2 从5岁到12岁间,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日子。我有漆皮乔丹11代(球鞋),我有达拉斯牛仔队(美国NFL橄榄球队)的球衣。我有一群总是喜欢在社区捣蛋的朋友。 然后,突然…… 裙子?! 男孩?! 跳舞?! 六年级和七年级对我的打击就像一列货运火车压过来。孩子们都开始进入青春期,性别角色变得更加明确。但我在想:“发!生!了!什!么!” 这感觉就像,这一天我们还在一起玩街头曲棍球,然后,不夸张,第二天,每个人都在改变,只有我还是那个明目张胆的假小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完全不知所措。 这就像,“到底是事情变得奇怪了,或是只有我觉得奇怪。” 有两件事真正帮助我度过了中学时期,运动和我的姐姐。 我一直跟在瑞秋周围——我就是指身体。整个七年级,我总是紧跟在她后面,大约两英尺的距离。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她完全没有我的烦恼。她就像是蜂后,我就是她的影子,但我对此完全不介意。 你知道,在地球上,那些小鱼会喜欢跟着海豚或者鲸鱼或者其他什么大鱼,然后和它们一起游来游去吗?这就是我,我就像是尼莫(小丑鱼)一样的小鱼,我只会问,“所以,我们今天要做些什么呢?” 瑞秋拯救了我。如果没有她,我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度过那段迷茫的岁月。 3 另一件能让我全身心投入并感到自在的事情就是运动。99年世界杯对我而言来得正是时候。那时我14岁,我真的很喜欢足球,我在我的俱乐部里踢得很不错。但在那之前,足球并不是我最重要的事,你懂吗?因为这只是我玩的好多种运动项目之一。 然后99年世界杯来了,一切就都改变了。对于现在正在成长的女孩来说,是无法理解这是一件多么震撼心灵的事情。此前从未存在过类似的事情。突然间,有一届属于女足运动员的世界杯,在美国举办,在电视上播放。大量的球迷涌现,人们都疯了,在脸上涂抹颜料,把自己裹进国旗里。这是一场没有人预见到巨浪来袭。 我还和姐姐到斯坦福体育场现场观看了和巴西队的半决赛,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具有革命意义的经历之一。有七万人在一场女足比赛中出席,这实在是太震撼,而且……只能说, 只能说,holy shit! 这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明白吗?我想你会听到那天在球场里成千上万的女孩在回家后拿着一颗足球说,“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拒绝做哑裔,让杨安泽说话
2019年6月27日,对美国华人来说是历史性的一天,杨安泽(Andrew Yang)作为明年美国总统大选候选人,参加民主党和NBC举办的首次电视现场候选人辩论会。从今年年初开始,杨安泽的选情一路上升,主流媒体包括NBC,CNN和Fox News纷纷采访他;在以年轻人为主的社交媒体脸书和推特上他更像是一个网红,一举一动备受粉丝关注;在线下,各地的自发助选组织“杨帮”(Yang Gang)也在蓬勃发展,在各地为他组织选民见面会和各种募捐活动。加之杨安泽在学生时代曾经代表美国夺得世界辩论大赛冠军,不少人对他在这场辩论会的表现寄以厚望。 笔者当晚参加了一个当地“杨帮”组织的电视观看会(Watch Party),也希望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些杨安泽的忠实粉丝的真实想法。活动是在克利夫兰近郊的一个城市帕尔马(Parma, OH),该市8万人口,90%以上白人,家庭平均收入6万美元左右,很典型的一个中西部城市。我来到这个小酒吧时,已经有10多个人先到了,现场布置了杨安泽的宣传品,气氛很不错。 活动组织人是当地一份地方报纸的主编,因为我们在脸书上已经交流过,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在吧台前聊了一下晚上活动的安排,就到9点了,我买了一瓶啤酒,跟大家一起坐下来看电视。 Getty Images 作为一个非建制派人物甚至某种角度的政坛“外来者”,杨安泽在辩论会上甫一登场,便打破了一项不成文的“惯例”:他没有打领带。这,或许也是他对自己“破局者”身份的一个小小的无声宣言。 NBC似乎对他依然没有投以青眼,虽然并未将他安排在最边缘的位置,但是整场辩论会上,杨安泽总共也只被主持人提了两个问题。而有的候选人被提问次数则多达7,8次。或是出于经验不足,不太习惯这种政治辩论场合,杨安泽也没有像其他候选人那样积极去抢话题,争夺一切机会向选民展示自己,滔滔不绝地去表达自己的见解。 根据后面The Hill统计的全部20位候选人在整场辩论会发言时间(见下图),拜登发言时间最多,高达13.6分钟,而杨安泽发言时间最短,只有不到3分钟。 微信上马上有人说,在这种唇枪舌剑甚至是“你死我活”的政治辩论会上,往往需要更加主动(aggressive),需要抢夺话题,抢夺关注点,甚至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尤其是对于此前没有多少政治经历和积淀的新人来说,这样才有机会表现自己。从这个角度来说,笔者认为这场辩论会上杨安泽的表现并不理想。 推特上有些网友也持有同样的意见,比如有支持者在发推特称:“dude you really need to catch the chance by interrupting into conversations. you can’t win a debate if you don’t talk, and you can’t win an election if you can’t win a debate”(老兄,你真的需要通过打断对话来抓住机会。如果你不说话就不能赢得辩论,如果你不能赢得辩论,就不能赢得选举)。 我们的Watch Party总共有25人参加,包括我在内有三名华裔,其余主要是白人。我们在观看过程和结束以后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总体感觉大家有点失望,主要是觉得NBC及其主持人明显偏向拜登、哈里斯和桑德斯等“政治明星”,忽视甚至压制杨安泽等“圈外人”。 事后杨安泽和女作家Williamson都表示自己的话筒有问题,想“抢话”时没有声音。虽然NBC马上出面否认有关闭任何候选人的话筒,但现场的表现难以让人信服。 Fox News 有人说,对于一位刚刚参与总统大选并首场登上这样舞台的政治“素人”而言,华裔候选人杨安泽的出席便已经是一场意义不凡的胜利了。但是对于NBC这样赤裸裸的不公,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很多亚裔纷纷吐槽,这是亚裔在美国社会和职场的境遇(被忽视、被边缘化)的真实反映,NBC的行为甚至有种族歧视之嫌。我们绝对不能甘心做哑裔,要大声抗议NBC之不公。 我们一方面赞赏杨安泽很快指出NBC的不公,他的支持者们在社交媒体上掀起一场“让杨安泽说话”(#LetYangSpeak)的运动,并且敦促CNN(下次辩论会主办方)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杨安泽的领带
杨安泽在6月27号的民主党初选辩论中表现“很奇怪”。吃瓜群众们如火如荼的辩论着,他为什么只有不到三分钟的发言时间,是主持人不重视这个政治素人把他晾一边去(话筒问题),还是他自己不够积极争抢呢?还有,吃瓜群众们大惑不解 – 他怎么不打领带。和政治大V同台辩论,硬是给自己弄了一个不知道怎么穿西装的理工男书呆子形象,这不是政治自杀吗?让人觉得你就是来打酱油的呆瓜。 Getty Images 也有支持者认为,这是神来之笔。不打领带的意思是No tie – not a single tie to big money, lobbyists, establishment, or special interest group (跟大财团、游说者、建制派、特殊利益集团没有任何关联)。这是一个响亮的政治口号,我和那些乌七八糟的政治利益集团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工人蓝领是不打领带,素面朝天的,所以关心劳苦大众的杨安泽也不打领带。 有朋友在脸书上问杨帮(Yang Gang)要不要给杨安泽设计领带,得到的回答是“不要,我就喜欢他这样”,还有“我已经给他设计好了,一条看不见的领带”。 双方众说纷纭,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波讨论也会马上过去。然而,杨安泽真的没有tie吗?他有啊,他的tie是无数的普通老百姓,你这样的杨帮粉丝,以平均每笔捐赠额度不足二十美元的捐款送到辩论台的。 既然他有我们这么高质量的tie,那我们不妨让主流媒体亮亮眼睛吧。咱们给用领带做平台,用画笔做话筒,为杨安泽设计领带,让他戴着去演讲,戴着一路辩论下去。杨安泽不走寻常路,咱们陪他走下去。 这不,已经有杨粉给他设计了一个领带,他挺喜欢的,你有更好的主意吗?请把你的方案寄到我们的电子邮件(见下),我们会汇总转给杨的团队,谢谢! hiusnews@gmail.com 撰文:紫叶 编辑:殷余民 【编者按】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APAPA Ohio及OCAA官方立场。所有图片均由作者提供或来自网络。如存在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更多精彩文章,请查看我们公众号的主页。欢迎大家积极投稿!
过去,现在,未来 — 方老师画室铁路华工纪念画展
过去,现在,未来 — 方老师画室铁路华工纪念画展 目录: 序 画作视频 画作(分三个年龄组,共90幅) 序 刘晓峰 今年是泛美铁路竣工150周年。美国各地都有纪念活动,加州华人社区也有很多纪念铁路华工的历史艺术展览。洛杉矶的华美博物馆和美洲同源会 C.A.C.A 举办了全国性的艺术比赛,题目是“泛美铁路150周年和美国华人的继续贡献”。湾区方云华老师画室的孩子们在方老师、周老师的指导下参加了这个艺术比赛。 孩子们以铁路华工历史,以及现在和将来的美国华人的工作和生活为题材, 前后花了五个星期画画课加上课余的时间。这期间画室组织孩子们学习铁路华工历史,练习华工劳动场景的速写,不断地修改构思,加颜色,然后在方老师的一贯的精益求精的要求下,不断改进提高。有不少是在原作寄走之后在复印拷贝上继续改进。最后收上来90张18英寸x24英寸的大画,由学生自拟题目,并加文字介绍。每张画满满的都是学生老师和家长的心血。孩子们的年龄从五岁到十七岁,要理解铁路华工的历史不易,要创作出别出新裁的画作更不易。但是方老师画室的孩子们都不同程度的做到了。每张画都是有特色的原创,放在一起看,尤其震撼。通过在作画中学习和纪念华工历史,审视现实,展望未来,加强了孩子们对华人身份的认同,也展现了出生在美国的新一代华人的令人振奋的风貌。 清代中叶以来,中国人口急剧增加。从与中国人口历史最高数相平的乾隆初年(1740), 到咸丰末(1860)近120年间,人口增加了两倍,中国土地资源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鸦片战争后,国门打开,加上海运技术进步,中国人开始大规模移民海外,以地狭民贫的广东福建最盛。铁路华工是中国人移民美国的先驱。他们告别父兄妻儿,满载家庭乃至家族的希望,远渡重洋来到金山。他们在故乡的亲人为他们担忧之余,哪里想得到他们不是在旧金山大街上捡金子,而是在Sierra的大山里钻洞子,在悬崖上打炮眼,在沙漠里铺轨道,在酷暑和冰雪中完成任何别的民族的人民难以做到的事业。幸运的在音信隔绝多年之后,收到同乡携回的根根洗净的白骨。不幸的又哪里想得到他们的长子幺儿早已埋骨于铁路的根根枕木之下? 铁路华工在建横跨 Sierra 大山的铁路时展现出的创造性,智慧,和艰苦卓绝大无畏的英雄精神,是泛美铁路150年前提前7年完工的关键,也得到了美国人民的广泛的敬佩。但是铁路竣工之后,随后是失业潮,是排华四起。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成为盟国,华人处境才稍有改善,更大的进步则要等到通过平权法案。中间近百年,大部分华人或蜗居于各唐人街,或四散美国各地乡村以开餐馆或杂货店为生。中间的艰难困苦,何可尽言。但是最关键的是,这些华人活下来了,把华人和中国文化的种子撒遍美国宽阔的土地。1970年代,台湾和香港来留学的大增。1980年代,中国国门又一次大开,来美留学工作移民更是主流。这些大大增加了在美国的华人的人口数量,素质和多样性也大大提高。令人欣慰的是,美国政府终于正视19世纪中国劳工对美国发展的贡献。2014年5月9日,美国劳工部将修筑太平洋铁路西段的铁路华工集体请入劳工部荣誉堂 (Hall of Honor)。 在世界各地开花散叶的华人,他们对中国文化的意义一直被低估。8年抗战中海外华人对祖国的支持是无比巨大的。旧金山唐人街的华人捐款户均300美元。另据民国政府统计,华侨捐款占军费的43%。到1980年代国门打开,大至改革开放,小至 CUSPEA*,都有海外华人的参与和深刻的影响。对于中国这样一个五千年历史的封闭古国,在海外的华人的发展和壮大对中国和中国文化是最有益的。小河流水大河满。枝叶长得好,树才长得好! 遥望大洋彼岸的故国,在美国的华人儿女们一代代生根发花。这里也是祖国和故乡。现在的华人不再只是修路工人,农民,矿工,仆人,洗衣店主,厨师,杂货店主,他们也是老师,教授,医生,护士,科学家,工程师,诺贝尔科学奖得主,公司高管,企业家,银行家,音乐家,作家,画家,建筑师,宇航员,奥林匹克运动员,政治家,慈善家,律师,社会工作者,飞行员,士兵…… 这个名单可以无限,直到有一天,加上一位华人出身的美国总统。当最早的华人来到美国,美国西部遥阔的土地是他们探索的前沿。现在在美国的各行各业,不只是华人比较集中的科学技术医疗生物领域,还有许许多多的领域的前沿需要华人去探索去开拓。150年前铁路华工用他们的艰苦卓绝的努力建立了华人在美国生根的基础,一代又一代的华人不断突破种族的岐见,突破职业的边界,突破故国思想文化的局限,创造非常美好的未来。 *CUSPEA:China-U.S. Physics Examination and Application,中美联合培养物理类研究生计划 视频 总图 5-8岁年龄组作品 9-12岁年龄组作品 13-17岁年龄组作品 方老师画室简介 :硅谷美术院(Yun Hua Fang Art Studio)位于美国硅谷高科技中心,与斯坦福大学,谷歌,脸书和英特尔等世界著名高科技公司比邻而居。硅谷美术院自创办以来已成功地把几百名学生送进世界顶级名校,如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斯坦福大学,哥伦比亚大学,MIT,UPenn,罗德岛美术学院等等。创办人方云华博士始终如一坚持创作力的培养是培养杰出人才的基石。方博士以培养学生的创作力做为办学宗旨,二十多年来,桃李满天下。同时他以多年的教育实践证明创作性的思维一定要从小开始培养。
麻省理工学院校长致信MIT全体成员:移民如同氧气
Letter to the MIT community: Immigration is a kind of oxygen 这是麻省理工学院校长拉斐尔•莱夫(L. Rafael Reif)于2019年6月25日发给MIT全体成员的一封电子邮件。 致MIT社区全体成员: 麻省理工学院(MIT)像美国一样蓬勃发展,因为它像磁铁一样吸引了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同时作为一个全球化的实验室,来自不同文化和背景的人们在这里互相激励,共同创造未来。 今天,我不得不为MIT社区的华裔成员所遭遇的艰难处境而沮丧。我相信,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和同事,所以他们的处境和美国目前的氛围关系到我们所有人。 目前的形势 由于美中关系日益紧张,美国政府怀疑中国政府通过包括学术间谍在内的活动,系统性地获取美国的高科技知识产权。 作为包括林肯实验室在内的麻省理工学院校长,我绝对把美国国家安全放在第一位。我很清楚学术间谍活动的风险,而MIT也已经制定了谨慎的政策来防范此类违法行为。 但在管控这些风险的同时,我们必须非常小心,不要制造毫无根据的怀疑和恐怖的有毒氛围。从全国各地的案例来看,尽管少数具有中国背景的研究人员可能确实是出于恶意行事,但他们只是个例,而且远非常态。然而,现在许多(华裔)教师、博士后、研究人员和学生告诉我,仅仅因为中国出生或血统背景,导致他们在与政府机构打交道时,明显感觉到受到不公正的审查,被贴标签和边缘化。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腐蚀我们社区的协同合作和自由开放的氛围。华裔同事的这些处境,令人心碎。作为学者、教师、导师、发明家和企业家,他们不仅是我们社区的模范成员,也是美国社会的杰出贡献者。我为他们受到普遍的不信任和不尊重而深感困扰。 向世界发出的信号 对于我们这些直接受益于MIT作为全球社区以及科学思想自由流动的巨大价值的人来说,了解这些同事的痛苦是非常重要的,这是美国向世界发出的越来越强烈的信号的一部分。 签证被长期延误,由于宗教、种族、民族或血统而对大批移民和其他群体进行诋毁。。。总而言之,这些行动和政策已经把美国要关闭大门的声音调到了最高:我们不再寻求吸引世界上最具驱动力和创造力的人们。我相信这个信息与美国的成功模式是背道而驰的,我也确信这不是MIT的成功之道。我们同时还应该考虑它为美国和MIT带来的长期的、严重的后果。 在此我要郑重声明: **** 对于MIT全球社区的每一位成员,我想充满善意与热情的对你们说:我们很高兴、自豪和幸运地拥有你们! 对于我们全世界的校友:我们仍然是团结在共同的价值观和理想之下的社区! 对于所有崭露头角的人才:如果你热衷于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如果你梦想加入我们的社区,我们欢迎你的创造力,我们欢迎你不可阻挡的能量和愿望。我们也希望你能找到一条加入我们的道路! 今年5月,世界失去了一位杰出的创作大师:麻省理工学院1940级毕业生、建筑师贝聿铭先生。他在上海和香港长大,17岁时来美国求学。他留下的标志性的建筑遗产分布在从波士顿到巴黎、从中国的到华盛顿的各个角落,也包括我们自己的校园。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一生都和自己的中国根源保持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然而,当他在102岁时去世时,波士顿环球报将他形容为“他那一代最杰出的美国建筑师。” 作为移民,我同样受益于美国卓越的体系,获得了创造和发展的空间,所有这些都同时真实地存在着。 我通过40年的学术界的工作经验发现,美国大学强大的秘密是,每年秋天能吸收一批新的学生,得以注入新的活力。我同样坚信,美国天才的一面也部分得益于不断吸收移民——渴望更美好生活的人们,带着充满激情的能量、无畏、聪明和无限动力。 在确保我们的国家安全以及移民改革的行动方面,美国确实还有很多空间可以提高。但跳出当前的噪音,我相信我们应该发出响亮而清晰的信号: 美国之所以成为美国,并一直保持乐观、开放、创新和繁荣,移民前赴后继的贡献功不可没。 **** 在像我们这样的国家,移民如同氧气,而每次吸入新鲜氧气都会使整个身体重新获得能量。作为一个社会,当我们赠予移民以机会,我们都会得到对于我们共有的未来至关重要的燃料。我相信这种智慧将永远在MIT的生活和工作中引导我们。我也希望它能够继续引领我们国家前进。 真诚的, L. Rafael Reif 附: ****英文原文链接(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 http://news.mit.edu/2019/letter-community-immigration-is-oxygen-0625 (部分译文来自“知识分子”和“陌上美国”公众号) 【编者按】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APAPA Ohio及OCAA官方立场。所有图片均由作者提供或来自网络。如存在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更多精彩文章,请查看我们公众号的主页。欢迎大家积极投稿!
精彩的历史角落
凌晨4:30起床,此时我正在飞往迈阿密的飞机上,目睹即将拉开序幕的2020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第一场全体亮相。华裔总统候选人杨安泽终于站在前副总统Joe Biden,参议员Bernie Sanders和其他7位候选人的身边,同台向世界展示他的远见,智慧和关怀普通人的真情。此时此刻,我幸福死了。 2019年1月1日,放下这里的工作,从加州飞到纽约,正式加入了杨安泽总统竞选团队,成为第七号成员。我住在纽约第49街的小公寓,也是杨安泽妈妈的住所,这里刚刚从竞选总部演变为我的临时住宿。在纽约的每一天,我睁开眼就笑,兴奋得恨不得早点到竞选总部开始“打仗”。穿过时代广场,迎着清晨的寒风和匆忙擦身而过的人流,我都会在39街拐角的小咖啡店买一杯咖啡再上楼,办公室的自动咖啡机是一月底才有钱买的。 那时的办公室空空荡荡,五个折叠办公桌,每张也就两个飞机靠背上小桌子那么大,分别坐着社交媒体,总务,日程和政策,竞选经理和我,我的工作就是筹款。那时,竞选副经理很少出现在公司里,直到五月才搬到曼哈顿。办公室的墙上是几个出自针式彩色打印机的标语,“Humanity First”,“ A longer shot than long shot — Quoted from New York Time” 和一面签字墙,稀稀拉拉分布着一些谁都无法辨认的到访者签名。多数人戴着耳机工作,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屋里大多时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每天,杨安泽骑着自行车,送完孩子到学校后就过来。我们那时绞尽脑汁吸引媒体关注我们,没有人知道杨安泽,“你在竞选美国总统?哈哈”,我们静静地和普通纽约人一样,从一个地铁站换车到另一个地铁站,如果有座,杨安泽总会拿出一本书,默默地翻看。只要有人要见他,我们就马上出发,毕恭毕敬在只有一个人的“电视台”接受采访,在雪地里来回找门牌号,希望不要迟到,到街边咖啡店见陌生人,许多拜访都是毫无意义的,是朋友介绍到团队来的。我和杨安泽总是开玩笑说,总有一天人们会认出你的。 事情的变化在一月下旬。杨安泽接受Joe Rogen的Podcast聊天节目,长达两小时的访谈,字字珠玑,句句真情,完全没有职业政客的虚伪和空洞。这个访谈,是一个里程碑式的采访,已经成为2020总统大选的经典案例。 默默无闻的杨安泽,一夜成名。百万听众中迅速涌现出一批死忠粉丝,成为“杨帮”的最早领袖,年轻的知识分子是我们的骨干力量。自此,杨安泽的竞选正式进入美国媒体的主流。 4月15号,CNN 的选民见面会,是杨安泽竞选的第二个里程碑。当我们喝庆功啤酒的时候,网上捐款已经掀起了一阵狂潮。小额捐款每天都在创纪录,平均每人17美元,并把我们团队带出了濒临破产的“黑暗时刻”。尽管我们和其它明星总统候选人还有很大距离,但是,作为非建制派的代表并有如火一般的杨粉支持,竞选正在一步一步的高升。 最近我们又回到IOWA,参加6月9号的名人堂。杨安泽成为第一个敢向Joe Biden挑战的候选人,对于家庭价值和公共事务之间的选择,杨安泽险中取胜。南卡州的烤鱼大会,崭新的思想和行动能力,尤其是演讲结束后飞身跳到听众中,Biden和Sanders想都不不敢想的肢体语言在席卷全美的杨帮狂潮中, 杨安泽连上两个大台阶,终于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今天,他一跃成为政治轮盘赌中赌注第三高,仅次于美国总统Trump和前任副总统Joe Biden。 我们竞选团队的第一个目标终于达到了,这就是:站在民主党第一次辩论会台子上,让美国人民相互询问一下:那个站在Joe Biden和Bernie Sanders边上的亚裔是谁呀?杨安泽 !没听说过,你OUT了。 今天,我们的团队已经从三五个人到了四十人的专业竞选团队了。每天,成千上万的捐款涌进我们账户,跟民主党其它暂时领前几名的候选人比较而言,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每次整理捐款时,我经常会发现有许多皱皱巴巴的一元钱放在捐款信封里。这些生活无望,并被政治家忽视的居住在中部破落小镇的民众,听完杨安泽的演讲,无不动容,纷纷解囊,拿出仅有的一点钱,支持杨安泽的竞选。他们是多么幸运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一个有杨安泽的时代,能结识杨安泽这样的人中豪杰,能在人类现行民主制度最完美的政治体制中博弈,与二十个候选人斗智斗勇是那样惊心动魄和激动人心。 这场美国华人历史上的最大好戏,正在揭开第二场的序幕。 从杨安泽到硅谷来拜会华裔领袖的第一次,就得到很多华裔人士的支持。来自台湾和香港的华裔,一直走在前面,大陆新移民这次也涌现了一批优秀的社区领袖人物,他们不仅无私奉献自己的收入和工资,同时也用各种方式参与竞选活动,尤其是年轻一代,更是热火朝天地玩Twitter,脸书和各种Meme。 下一步棋如何走,我也不知道。唯一明确的工作就是把团队要的钱找到,越多越好。让华人2020年总统竞选走的更远,为华人政治未来奠定新的高起点。我们支持杨安泽就是实践自己的人生价值。站在迈阿密的艺术中心的辩论台上,杨安泽将为我们美国全体华裔翻开新的一页。 【编者按】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APAPA Ohio及OCAA官方立场。所有图片均由作者提供或来自网络。如存在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更多精彩文章,请查看我们公众号的主页。欢迎大家积极投稿!
我们回来了
I’ll be back是施瓦辛格在电影《终结者》(The Terminator)里的台词。 英国一家电影网站2017年访问了2000多名观众,评选出最常用的十大精彩电影对白,“I’ll be back”当选经典中的经典。 《终结者》是一部于1984年上映的美国科幻动作片,由卡梅隆执导,施瓦辛格、琳达·汉密尔顿和迈克·比恩主演。 影片中施瓦辛格扮演一个被称为“终结者”的机器人杀手,从2029年返回1984年试图杀死由汉密尔顿扮演的未来人类领袖康纳的母亲莎拉。比恩则扮演同样从2029年返回1984年的一名人类士兵,他的目标是保护莎拉,阴差阳错,他成了康纳的父亲。 此片为科幻片经典之作。施瓦辛格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台真正的机器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感觉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止他,使影片气氛从头到底都一直笼罩在“绝望”之中,散发着一种令人心底发毛的恐惧感。 正如施瓦辛格所宣告的“I will be back”,这部电影到目前为止已经拍了5个续集,平均每7年回来一次。最新拍的一集“黑暗命运”(Dark Fate)历经波折,将于今年11月1日正式上映。 言归正传。前一段时间,我们不小心踏空,跟大家失联,都没有来得及说声再见,或者像施瓦辛格那样说一句“I will be back”。 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们并没有放弃,而是通过其它平台继续我们的“写作和使命”(朋友语)。 现在,我们回来了!We come back stronger! 一如既往。我们的宗旨:通过教育、参与和领导能力的培养,加强亚太裔美国人对政治和公共事务的影响。 我们的公众号将继续围绕这个宗旨,记录我们的社区活动,刊登社区关心的教育、文化、艺术、体育、时事和政论文章。请大家长按下面的二维码关注、支持我们,谢谢! 关于俄州亚太联盟公众号 俄州亚太联盟公众号是APAPA Ohio在俄亥俄华人协会(OCAA)的支持下办的公众号,旨在为俄亥俄的亚裔群体、尤其是华人群体提供一个分享、交流、互助的平台,宣传APAPA Ohio 、OCAA和其他亚裔团体的活动,促进亚裔社区对美国社会、政治、文化、教育、法律等的了解。APAPA的全名是Asian Pacific Islander American Public Affairs Association (美国亚太联盟),是在美国联邦政府注册的501(c)(3)非营利组织。网址:APAPA.org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收录于话题 # 个 __ 上一篇 下一篇 阅读原文 阅读 分享 收藏 赞 在看 ____已同步到看一看[写下你的想法] 前往“发现”-“看一看”浏览“朋友在看” 前往看一看 看一看入口已关闭…
在美国到底哪些州是贡献州,哪些州是吃福利州?
** 欢迎加入我们的电报频道 https://t.me/apapaohio 生活在纽约的笔者观察到,在美华人圈中有部分同胞有这样的思维逻辑:看到低收入贫穷家庭使用粮食券等救济,称他们为福利党,因为民主党倾向扶贫救济,所以他们就认为民主党在拿纳税人钱养懒人,因此他们就反对民主党。这些同胞很可能不知道,纽约州长期以来一直都是每年缴纳的联邦税要远远多于获得的联邦开支(Balance of Payment, or 简称BOP)。据洛克菲勒研究所Rockefeller Institute 2020年1月的年度报告,仅在2015年至2018年期间,纽约州向联邦政府支付的税款比联邦支出多了1,162亿美元。而肯塔基州则是获得联邦开支比缴纳联邦税多了1,480亿美元。这意味着我们每个纽约居民每年吃亏了$1,476美元,四年总共吃亏$5,905; 每个肯塔基居民每年净赚$8,319美元四年总共$33,276。换言之,每个肯塔基居民得到BoP要比每个纽约居民每年优越$9,795,四年就是$39,181。让我们首先看看这份洛克菲勒研究院报告中美国50个州(2015-2018)BoP排名情况吧。详细列表在本文末。 有11个州属于缴纳联邦税多于获得联邦开支的吃亏州 (数额以百万美元为单位): 纽约州($116,207),新泽西州($71,770),马萨诸塞州($47,386),康乃狄克州($35,575),加利福尼亚州($25,681),伊利诺伊州($22,427),科罗拉多州($5,674),内布拉斯加($3,007),华盛顿州($2,985),犹他州($2,380),新罕布什尔($1,021)。 有39个州属于缴纳联邦税少于获得联邦开支的净赚州。 按照2016大选结果,这11个吃亏州中9蓝2红(第8和第10);在39个吃福利州中11蓝28红。 让我们再看看这份洛克菲勒研究院报告中美国50个州(2015-2018)人均BoP排名情况吧(数额以美元为单位),详细列表在本文末。 康乃狄克州($9,939),新泽西州($8,048),马萨诸塞州($6,930),纽约 ($5,905),伊利诺伊州 ($1,745),内布拉斯加($1,576),科罗拉多州($1,022),新罕布什尔($773),犹他州 ($771),加利福尼亚州 ($659),华盛顿州($416)。 按照2016年大选结果分蓝州和红州,笔者将所有20个蓝州和30个红州分别汇总分析,得到以下结果: 20个蓝州在四年里获得的联邦开支比缴纳的联邦税总共多了3672亿美元; 30个红州在四年里获得的联邦开支比缴纳的联邦税总共多了17607亿美元; 两者相比,在四年里红州获得的联邦财政待遇比蓝州优厚了13935亿美元。 这样我们看清楚了,到底什么颜色的州吃更多的福利。笔者已经很多次看到那些中西部南部的红州共和党政客和白人至上主义者,自称他们才是“真正的美国人Real American”,暗示纽约州加州等沿海蓝州居民就不是“Real American”,这是无知还是无耻? 纽约时报2020年10月12日报道,因为贸易战美国农民失去了240亿美元的中国市场,特朗普就发放农业补助。美国2019年有大约202万个农场大约260万人从事农场工作,大部分在中西部南部州。今年是大选年,特朗普就发了460亿美元,平均每个农场今年获得超过$22,000补助,或者某个农场工人今年获得大约$17,700的补助。 纽约州2019年10月1日生效的粮食券标准是每个月4口之家646美元,646/4/30=每天每人5.4美元。这460亿美元足可以让593万个低收入4口家庭,超过2373万人(大约半数是少年儿童)免于饥饿。如果对于低收入家庭依靠粮食券维持最低的生活标准(每人每天不到6美元),我们一些华人同胞就觉得非常不满,那么,对于绝大部分赚蓝州便宜吃福利的红州,还有那人均$17,700农业补助,我们这些华人同胞,又作何感想呢?试问,是哪一个党执政那些红州,又是谁在拿全国纳税人的钱在大选年公然买选票?海阔天空 2020/11/29 纽约 参考来源 New York’s Balance of Payments with the Federal Government https://www.nytimes.com/2020/10/12/us/politics/trump-farmers-subsidies.html https://www.nass.usda.gov/Publications/Todays_Reports/reports/fnlo0220.pdf https://markets.businessinsider.com/news/stocks/farming-industry-facts-us-2019-5-1028242678 https://www.ny.gov/services/apply-snap 【编者按】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APAPA Ohio及OCAA官方立场。所有图片均由作者提供或来自网络。如存在版权问题,请与我们联系。更多精彩文章,请查看我们公众号的主页。欢迎大家积极投稿!
文革史实还原:年纪最小的上访者
新保守主义学者福山(Francis Fukuyama)在美国《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撰文谈身份政治,值得一读。文中他指出左右两派都在搞身份政治,也都不能正确地解决财富不平等这个根本症结:左派的身份政治使得社会碎片化,右派的身份政治又以多元化为敌。一个重新定义的身份政治必须提出,即以西方启蒙思想的根本,自由、平等、博爱为精神认同的国民身份,而不是宗教、种族、性别等因素。(屋子里的树 译) 01 身份政治已经无可回避 从几十年前开始,世界政治开始经历一场戏剧性的转变。从1970年代初到本世纪头十年,选举民主国家的数量从大约35个增加到超过110个。在同一时期,世界商品和服务的产出翻了两番,增长扩展到世界上几乎每个地区。生活在极端贫困中的人口比例急剧下降,占全球人口的比例从1993年42%下降到2008年的18%。 但不是每个人都从这些变化中受益。在许多国家,特别是在发达民主国家,由于增长红利主要流向了富人和受过良好教育的阶层,经济不平等明显加剧。商品、金钱和迁徙的增长,带来了破坏性的变化。在发展中国家,以前连电都没有的村民,转眼就生活在了大城市,看着电视,互联网联通着手机。中国和印度兴起了庞大的新中产阶级,但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取代了发达国家那些旧中产阶级的分工。制造业稳步从美欧搬迁到东亚和其他低劳力成本的地区。与此同时,在服务业日益占主导地位的劳动力市场上,男性正在被女性取代,而低技能工人发现自己被智能机器所取代。 最终,这些变化拖缓了走向日益开放和自由的世界秩序的脚步,这种秩序开始动摇并很快逆转。最后的打击是2007-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和2009年开始的欧元危机。在这两种情况下,都是因为精英们制定的政策导致了巨大衰退、高失业率以及数百万普通工人的收入下降。由于美国和欧盟是自由民主的典范,这些危机也损害了整个体系的声誉。 事实上,近年来,民主国家的数量已经下降,民主几乎在世界所有地区后退。与此同时,一些威权国家则变得更加自信。一些在1990年代似乎成功的自由民主国家,包括匈牙利、波兰、泰国和土耳其在内,已经向后滑向了威权主义。2010-2011年的阿拉伯起义,扰乱了中东各处的独裁统治,但在民主化方面收效甚微:随之而来的,是专制依然把持政权,而伊拉克、利比亚、叙利亚和也门纷纷发生内战。但是更令人惊讶、甚至更重要的,是在2016年,民粹的国家主义在两个世界上最耐久的自由民主国家的选举中取得成功:在英国,选民选择了脱离欧盟,而在美国,唐纳德·特朗普在总统大选中取得了令人震惊的胜利。 所有这些变化,都在某种程度上与全球化带来的经济和技术偏移有关。但它们也植根于另一个不同的现象:身份政治的崛起。总的来说,二十世纪的政治是由经济问题决定的。左派的政治集中在工人、工会、社会福利计划和再分配政策上,而右派的兴趣主要在于减少政府规模、促进私营业务。然而在今天,经济或意识形态对政治的影响,不如身份问题来得重要。如今,在许多民主国家,左派更少关注创造广泛的经济平等,而更多地关注促进各种边缘化群体的利益,例如少数族裔、移民和难民、女性和LGBT群体。与此同时,右派的核心使命则重塑成了捍卫国家认同,这种爱国主义的保护往往与种族、民族或宗教因素明确相关。 这种转变颠覆了一个至少可以追溯到卡尔·马克思的惯性传统,就是将政治角力视为经济冲突的表现。但是物质利益固然重要,还有其他的东西也在激励着人类,那些力量可以更好地解释我们所处的当今。在世界各地,政治领袖们都在鼓动追随者们说,他们的尊严遭到了侮辱并且必须被夺回来。 当然,在专制国家,这种呼吁是老生常谈。俄罗斯总统普京曾谈到苏联解体的“悲剧”,并谴责美欧利用了俄罗斯在1990年代的弱势,扩大了北约。中国自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的一百年,也被认为是百年国耻。 但是,对侮辱的怨恨在民主国家也走向强大。一系列广为人知的警察杀害非裔的事件,引发了“黑人命也是人命”运动,迫使全世界关注警察暴力的受害者。在美国各地的大学校园和办公室,女性因为面临普遍的性骚扰、性侵犯,得出结论男女平等并未实现。以前没有被广泛认为是明显的受歧视对象的跨性别者,他她们的权利也成为了常被提起的话题。许多投票支持特朗普的人,缅怀着过去的好光景,相信彼时他们自己的社会地位比现在稳固得多。 各种群体都反复认定,他们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国家、宗教、种族、性向、性别还是其他——都没有得到足够的认可。身份政治不再是一个小众现象,不再只是在大学校园里的小争小吵,或者为传媒推动的“文化战争”中的小打小闹提供佐料。相反,身份政治已成为一个能解释当今许多全球事务的核心概念。 这使现代自由民主国家面临重大挑战。全球化带来了迅速的经济和社会变革,使这些社会变得更加多样化,从而使得一直处于主流社会视觉盲点的那些群体萌生了被认可的要求。这些要求又导致了其他群体的反对,因为他们感到自己的地位和权利受损。民主社会正在被日益细化的身份标签所分裂,削弱了社会作为一个整体去思维、行动的能力。这条道路只会导致崩溃和失效。除非这些自由民主国家能够恢复对人类尊严的更普遍的理解,它们将使自己和世界陷入持续的冲突。 02 灵魂的第三部分 大多数经济学家认为人类的动机是对资源或物品的渴望。这种人类行为观念深深植根于西方政治思想中,构成了当代大多数社会科学的基础。但它遗漏了古典哲学家认识到的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对尊严的渴望。苏格拉底认为,这种需要形成了人类灵魂的一个不可分割的“第三部分”;另外两部分,是“渴望的部分”和“计算的部分”。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他将此称为“thymos”,勉强可翻译为“精神”、“愿望”。 在政治上,精神表达为两种形式。第一种,我称为“优越愿望(megalothymia)”,即渴望被认为是优越的。在民主社会之前的依赖于等级制度的社会,对某一类人——贵族、国戚、皇亲——所固有优越性的信仰,是社会秩序的基础。优越精神的问题在于,相对于每个被认为是优越的人来说,更多的人被视为下等人,他们的人类价值不被普遍认可。当一个人感受到不尊重时,会产生强烈的怨恨感,并激起另一种同样强大的感觉,希望自己被视为与其他人一样好,这种我称为“对等愿望(isothymia)”。 现代民主的兴起,是对等愿望对优越愿望的胜利:只承认少数精英权利的社会,被认为每个人都天生平等的社会所取代。在二十世纪,阶级分层社会开始承认普通人的权利,被殖民的国家寻求独立。政治制度把被认可为完整的人类的圈子扩大了,这推动了美国政治史上关于奴隶制和种族隔离、劳工权利和妇女平等的伟大斗争。 但在自由民主国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并不会带来经济或社会平等。对各种群体的歧视仍然存在,市场经济产生巨大的不平等。过去三十年来,尽管总体财富在增长,但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的收入不平等在急剧增加。相当多的美国人口的收入停滞,社会的某些部分经历了向下的社会流动。 自身经济地位感受的威胁,可能有助于解释美国和其他地方民粹民族主义的兴起。文化程度只有高中水平或更低的美国工人阶级,近几十年来表现不佳。这不仅反映在收入停滞或下降,以及失业率的数字,而且也反映在社会的崩溃中。对于非裔美国人来说,这个过程开始于1970年代,黑人大迁徙之后的几十年,当时黑人搬到了芝加哥、底特律和纽约这样的城市,许多人在肉类加工、钢铁或汽车行业找到了工作。随着这些部门的衰退,以及男人开始因为去工业化而失业,接踵而来的是一系列社会疾患,包括犯罪率上升、吸毒泛滥、家庭生活恶化等,把贫困从一代传给下一代。 在过去十年中,类似的社会衰退已蔓延到白人工人阶级。阿片危机已经掏空了美国各地的乡下白人工薪阶层;2016年,吸毒已经导致六万人过量而死,约为该国每年因交通事故死亡人数的两倍。美国白人男性的预期寿命在2013年至2014年期间竟下降了,这在发达国家非常罕见。而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白人工薪阶层儿童比例,从2000年的22%上升到2017年的36%。 但也许,将特朗普送到白宫的新民族主义、以及促使英国脱欧的一个重要推动因素,可能是一种被视若透明的感觉。那些担心失去中产阶级地位的怨恨公民,指责那些精英们眼里根本没有他们;与此同时他们也指责穷人,认为他们被不公平地优待。在人们看来,经济困境更多地体现为身份的丧失,而不仅是资源的损失。努力工作原本应该带来个人尊严,但是许多白人工薪阶层认为他们的尊严得不到承认,政府却给那些不按规则来的人派发了不合理的好处。 收入和地位之间的这种联系,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民族主义或宗教保守的呼吁,比传统左派基于经济阶层的呼吁更有效。民族主义者告诉他们,他们一直是一个伟大国家的核心成员,而外国人、外来移民和精英们一直在密谋扯他们的后腿。“你们的国家不再是你们自己的了”,他们说,“你们在自己的土地上没有得到尊重。”宗教右派也讲述着类似的叙事:“你是一个伟大信徒团体的一员,而这个团体被非信徒背叛了,这种背叛导致了你的贫困,是对上帝的犯罪。” 这些叙事流行起来,是移民在许多国家成为如此有争议的问题的根本原因。与贸易一样,移民增加了整体GDP,但它并没有使社会中的所有群体受益。主体族裔几乎总是把移民视为对其文化身份的威胁,特别是如今人们的跨境流动近几十年来如此庞大。 然而,仅仅是对移民的愤怒,无法解释为什么近年来民族主义右派在美国和欧洲都俘获了曾经支持左派政党的选民。他们被全球化和技术变革导致其相对地位下降,向右漂移反映了当今左倾政党未能说到他们的心坎上。在过去,进步派的呼吁点是人们对于富裕资本家的剥削和怨恨:“全世界工人阶级团结起来!”在美国,从1930年代的罗斯福新政到1980年代里根的崛起期间,工人阶级选民以压倒性的多数支持民主党。欧洲的社会民主制,也是建立在工会主义和工人阶级团结的基础之上。 但在全球化时代,大多数左翼政党改变了战略。他们不是围绕工人阶级或经济弱势等大型集体去铸造团结精神,而是开始关注那些以特定和独特的方式被边缘化的、越来越细化的小规模群体。普遍的、平等的认可原则,变成了要求各种特别的认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现象也从左派感染到了右派。 03 身份的胜利 在1960年代,发达自由民主国家出现了强大的新社会运动。美国的民权活动人士要求国家履行《独立宣言》所规定、并在内战后写入美国宪法的平等承诺。紧接着是女权主义运动,它同样寻求对女性的平等待遇,其动因受到大量女性涌入劳动力市场的激发和塑造。一场平行的社会革命,打破了有关性和家庭的传统规范,环境运动则重塑了对自然的态度。随后几年出现了新的运动,倡导残障人士、美洲原住民、移民、同性恋者以及变性人的权利。但是即便法律改变了,向边缘化群体提供了更多机会和更强有力的法律保护,各种群体之间仍然在行为、表现、财富、传统和习俗方面千差万别,人们的成见和偏见仍然司空见惯,少数群体继续面对着歧视、偏见、不尊重和其它负担。 这为每个边缘化群体提供了一个选择:它可以要求社会以对待多数群体的同样方式对待其成员,它也可以为其成员标注一个独特的身份、并要求尊重他们与主流社会的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一种策略逐渐胜出:马丁·路德·金的早期民权运动,要求美国社会以对待白人的方式对待黑人,然而到了1960年代末,“黑豹”和“伊斯兰国度”等群体出现了,并声称黑人有自己独特的传统和觉知,在他们看来黑人应该为自己而自豪,而无需屈从于更广泛社会希望他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们说,美国黑人真实的内在自我与白人的内在自我并不相同,这是由黑人在白人主导的敌意社会中成长的独特经历所塑造的。这种成长经历当中的暴力、种族主义和人格诋毁,没有相同经历的人无法理解。 这些主题已经在今天的BLM运动中得到了体现,该运动始于对警察暴力受害者的正义要求,但很快扩大到努力使人们更加了解非裔美国人的日常。像科茨(Ta-Nehisi Coates)这样的作家,将当代警察对非裔美国人的暴力与奴隶制和私刑的长期历史联系起来。在科茨和其他一些人看来,这段历史构成了黑人和白人之间不可逾越的理解力鸿沟的一部分。 女权运动中也发生了类似的演变。主流女权运动的要求侧重于在就业、教育、法律等方面对女性的平等待遇,但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一中重要的女权主义思想,提出说女性的意识和生活经历与男性的根本不同,运动的目的不应该是简单地把女性的行为和思维变得像男性一样。 其他运动也很快抓住了独特生活经验对于斗争的重要性。边缘化群体越来越多地要求,法律和制度不仅要将他们视为与主流平等,而且还要求社会对他们的认知更多,甚至庆祝使他们与众不同的内在差异。“多元文化主义”这一原先仅仅指社会成分多样性的词汇,成为一个政治纲领的标签,它重视每个独立的文化、认为每个人的生活经历都是平等的,有时候还会特别关注那些一直被隐形或低估的经历。这种多元文化主义起初是关于大型的文化群体,如讲法语的加拿大人、穆斯林移民、非裔美国人,但是很快已经成为一个把社会分裂成许多具有不同经历的小团体的愿景,以及进一步因为不同歧视形式的交叉而造成的更独特的社会碎片,比如黑人女性的生活单靠种族因素或性别因素来考察都是不全面的。 左派开始接受多元文化主义时,正值大规模社会经济变革的政策变得越来越难以提出之时。到1980年代,发达国家的进步团体面临着存在主义危机。极左派已经在该世纪上半叶由革命马克思主义的理想及其激进平均主义的观点而确定了。社会民主左派则有一个不同的议程:它接受自由民主,但寻求扩大福利国家制度,以给更多人更多的社会保护。但是,马克思主义者和社会民主主义者都希望通过利用国家权力、扩大所有公民获得社会服务的机会、以及重新分配财富,来增加社会经济平等。 随着二十世纪即将结束,这一战略的局限性变得清晰起来。马克思主义者不得不面对理想失算这一事实,与此同时,大多数工业化民主国家的工人阶级则越来越富裕、并开始与中产阶级合并。共产主义革命和废除私有财产已经不在议事日程上了。社会民主左倾也遇到了死胡同,福利国家的目标在动荡的1970年代遭遇了经济碰壁的现实。政府通过印钞来应对,导致通货膨胀和金融危机。再分配计划制造了不当的激励措施,反而打击了工作、储蓄和创业精神,这反过来又削弱了整体经济实力。尽管人们雄心勃勃地努力消除问题,例如美国约翰逊总统的伟大社会倡议,不平等仍然根深蒂固。随着中国在1978年后转向市场经济,而1991年苏联解体,马克思主义左派分崩离析,社会民主主义者被迫与资本主义和平相处。 左派在大规模社会经济改革方面的雄心壮志,与二十世纪末叶对身份政治和多元文化主义的接受合并了起来。左派继续保持对平等的热情追求,但是它的议程从早期对工人阶级的强调转向了不断增多的边缘化少数群体的要求。许多活动分子把旧工人阶级及其工会也视为一个特权阶层,认为他们对移民和少数民族的困境缺乏同情。他们试图扩大越来越多的群体的权利,而不是着重于改善每个个人的经济条件。在这个过程中,旧工人阶级就被抛在了后面。 04 从左到右 左派对身份政治的拥抱是可以理解和必要的。不同身份群体的生活经历各不相同,而且往往需要以特定于这些群体的方式加以解决。局外人经常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行为所带来的伤害,就像许多男人在#MeToo运动揭露性骚扰和性侵犯后所意识到的一样。身份政治的目的,是以对许多人有实质利益的方式改变文化和行为。 通过把角落的不公正拿到聚光灯下,身份政治带来了文化范式的可喜变化,并产生了帮助过许多人的具体公共政策。BLM运动使得美国各地的警察部门更加关注他们对待少数族裔的方式,尽管警察滥用暴力仍然存在。#MeToo运动拓宽了人们对性侵犯的普遍理解,并引起了对现有刑法在处理性侵犯方面的不足进行的重要讨论,其最重要的结果可能是它已经为在工作场所女性和男性互动的方式带来了变化。 因此,身份政治本身并没有错,这是对不公正现象的自然而然的反应。但是,身份政治倾向于关注文化问题,吸引了很多资源和注意力,影响了关于大多数自由民主国家30年来社会经济不平等加剧现象的认真思考。争论文化问题比改变政策更容易,在大学课程中将女性和少数族裔作者包括在内很容易,而在象牙塔外为女性和少数族裔提高收入、增加机会则要难得多。更重要的是,许多被身份政治推动的近期活动的焦点,如硅谷的女性高管和女性好莱坞明星跟同等地位男性的平等,她们本身都已经是收入分配的顶峰。高屋建瓴固然不错,但这顶端1%跟底层大众的鸿沟,并不因为她们之间更平等而有任何程度的减小。 今天的左翼身份政治也使得大型群体的一些严重问题缺少足够的关注。直到最近,左翼活动人士对于新的阿片危机或在美国农村贫困的单亲家庭中成长的儿童的命运乏善可陈。民主党人没有提出任何雄心勃勃的战略,来应对自动化进步可能带来的大量失业,或技术给美国人带来的收入差距。 此外,左派的身份政治对言论自由和维持民主所需的理性争议构成了威胁。自由民主国家致力于保护在思想领域的几乎任意自由表达的权利,特别是在政治领域。但对身份的强调,与议事争论的需要发生了冲突。对身份群体的生活体验的关注,优先考虑内在自我的情感世界,而不是对外部世界问题的理性审视;太注重保有原封不动的个人意见,而不是冒着改变先前意见的风险去进行理性思维。当一个发言冒犯到某人的自我价值感时,通常认为冒犯者应该闭嘴或受到谴责。 依赖身份政治也有作为政治策略的弱点。目前美国政治体制的功能失调和衰退,与业已极端并日益增长的两极分化有关,这使得执政管理成了勉强维持。大多数责任归于右翼。正如政治科学家托马斯·曼(Thomas Mann)和诺曼·奥恩斯坦(Norman Ornstein)所论证的那样,共和党中的一支转向极右翼的速度,远远超过民主党向相反的方向发展。但是双方都离开了中间。关注身份问题的左翼活动家,很少代表整个选民,事实上,他们的这些担忧经常导致跟主流选民疏远。 但也许左派目前实行的身份政治最糟糕的事情是,它刺激了右翼身份政治的兴起。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左派对政治正确的接受,这种社会规范阻止了人们在不担心道德谴责的情况下公开表达自己的信仰或观点。每个社会都有某些观点显得与合法性的根基抵触,因此被从公共话语中禁止。但是,新的身份在不断增加,关于什么是可接受言论的标准一再改变,令人应接不暇。在一个高度尊重群体尊严的社会,新的界限不断出现,曾经可接受的语言和表达方式则变成了冒犯。例如,如今仅仅在某些情境中使用“他”或“她”这样的代词,都可能会被解释为对双性人或变性人不敏感的表现。但这种言论并没有威胁到任何基本的民主原则,而是被理解为挑战某个特定群体的尊严,以及对该群体的斗争缺乏认识或同情。 实际上,只有相对少数的左翼作家、艺术家、学生和知识分子支持最极端的政治正确。但是保守派媒体把这些事例揪出来,用来给整个左派抹黑宣传。这可能解释了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的一个非同寻常的方面,就是特朗普那些在寻常竞选中早就注定一败涂地的言行,并不影响他在核心支持者群体中的受欢迎程度。在竞选活动期间,特朗普嘲笑记者的身体残疾,将墨西哥人描述为强奸犯和犯罪分子,他的录音带则吹嘘自己抓摸女人。这些言论与其说不够政治正确,不如说更主要是不够体面,而且他的许多支持者也并不主持这些和其他的过分言论。但是在许多美国人认为公开言论受到过度监管的时候,特朗普的支持者喜欢的是他没有被压力吓倒而去小心翼翼地避免冒犯。在一个由政治正确性塑造的时代,特朗普代表了许多美国人所钦佩的一种真实性:他可能是恶意、偏执和不够总统范儿,但至少他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然而特朗普的崛起并不代表保守派对于身份政治的拒绝;其实,它反映了右派对身份政治的拥抱。许多白人工人阶级的特朗普支持者认为,他们被精英们忽视了。不仅在美国,而且在许多欧洲国家,生活在农村地区的人们、作为民粹主义运动支柱的这些人,常常认为他们的价值观受到都市精英们的威胁。虽然他们是一个占统治地位的族群的成员,但白人工人阶级多则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和边缘化群体。这种情绪为右翼身份政治的出现铺平了道路,这种政治在极端情况下采取明确的种族主义、白人民族主义的形式。 特朗普为这一进程做出了直接贡献。他从房地产大亨和现实电视明星到政坛竞争者的转变,在他成为种族主义“奥巴马出生疑云”阴谋论最着名的推动者之后一发而不可收,这个说法质疑奥巴马到底是否有资格担任总统。作为候选人,当他被问及前三K党领袖大卫·杜克(David Duke)已经支持他的事时,他选择回避了问题,而且他抱怨说,审理特朗普大学诉讼案的美国联邦法官因为有墨西哥血缘而“不公平地”对待他。2017年8月,在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市(Charlottesville)白人民族主义者的暴力集会之后,一位白人民族主义者杀死了一名反示威的人,而特朗普却说双方都有“非常优秀的人”。他花了很多时间挑出黑人运动员和名人来攻击,同时又不惜为了纪念南方联盟领袖的雕像被移除而表达愤怒。…
反对身份政治、新部落主义以及民主的危机
新保守主义学者福山(Francis Fukuyama)在美国《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撰文谈身份政治,值得一读。文中他指出左右两派都在搞身份政治,也都不能正确地解决财富不平等这个根本症结:左派的身份政治使得社会碎片化,右派的身份政治又以多元化为敌。一个重新定义的身份政治必须提出,即以西方启蒙思想的根本,自由、平等、博爱为精神认同的国民身份,而不是宗教、种族、性别等因素。(屋子里的树 译) 01 身份政治已经无可回避 从几十年前开始,世界政治开始经历一场戏剧性的转变。从1970年代初到本世纪头十年,选举民主国家的数量从大约35个增加到超过110个。在同一时期,世界商品和服务的产出翻了两番,增长扩展到世界上几乎每个地区。生活在极端贫困中的人口比例急剧下降,占全球人口的比例从1993年42%下降到2008年的18%。 但不是每个人都从这些变化中受益。在许多国家,特别是在发达民主国家,由于增长红利主要流向了富人和受过良好教育的阶层,经济不平等明显加剧。商品、金钱和迁徙的增长,带来了破坏性的变化。在发展中国家,以前连电都没有的村民,转眼就生活在了大城市,看着电视,互联网联通着手机。中国和印度兴起了庞大的新中产阶级,但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取代了发达国家那些旧中产阶级的分工。制造业稳步从美欧搬迁到东亚和其他低劳力成本的地区。与此同时,在服务业日益占主导地位的劳动力市场上,男性正在被女性取代,而低技能工人发现自己被智能机器所取代。 最终,这些变化拖缓了走向日益开放和自由的世界秩序的脚步,这种秩序开始动摇并很快逆转。最后的打击是2007-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和2009年开始的欧元危机。在这两种情况下,都是因为精英们制定的政策导致了巨大衰退、高失业率以及数百万普通工人的收入下降。由于美国和欧盟是自由民主的典范,这些危机也损害了整个体系的声誉。 事实上,近年来,民主国家的数量已经下降,民主几乎在世界所有地区后退。与此同时,一些威权国家则变得更加自信。一些在1990年代似乎成功的自由民主国家,包括匈牙利、波兰、泰国和土耳其在内,已经向后滑向了威权主义。2010-2011年的阿拉伯起义,扰乱了中东各处的独裁统治,但在民主化方面收效甚微:随之而来的,是专制依然把持政权,而伊拉克、利比亚、叙利亚和也门纷纷发生内战。但是更令人惊讶、甚至更重要的,是在2016年,民粹的国家主义在两个世界上最耐久的自由民主国家的选举中取得成功:在英国,选民选择了脱离欧盟,而在美国,唐纳德·特朗普在总统大选中取得了令人震惊的胜利。 所有这些变化,都在某种程度上与全球化带来的经济和技术偏移有关。但它们也植根于另一个不同的现象:身份政治的崛起。总的来说,二十世纪的政治是由经济问题决定的。左派的政治集中在工人、工会、社会福利计划和再分配政策上,而右派的兴趣主要在于减少政府规模、促进私营业务。然而在今天,经济或意识形态对政治的影响,不如身份问题来得重要。如今,在许多民主国家,左派更少关注创造广泛的经济平等,而更多地关注促进各种边缘化群体的利益,例如少数族裔、移民和难民、女性和LGBT群体。与此同时,右派的核心使命则重塑成了捍卫国家认同,这种爱国主义的保护往往与种族、民族或宗教因素明确相关。 这种转变颠覆了一个至少可以追溯到卡尔·马克思的惯性传统,就是将政治角力视为经济冲突的表现。但是物质利益固然重要,还有其他的东西也在激励着人类,那些力量可以更好地解释我们所处的当今。在世界各地,政治领袖们都在鼓动追随者们说,他们的尊严遭到了侮辱并且必须被夺回来。 当然,在专制国家,这种呼吁是老生常谈。俄罗斯总统普京曾谈到苏联解体的“悲剧”,并谴责美欧利用了俄罗斯在1990年代的弱势,扩大了北约。中国自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的一百年,也被认为是百年国耻。 但是,对侮辱的怨恨在民主国家也走向强大。一系列广为人知的警察杀害非裔的事件,引发了“黑人命也是人命”运动,迫使全世界关注警察暴力的受害者。在美国各地的大学校园和办公室,女性因为面临普遍的性骚扰、性侵犯,得出结论男女平等并未实现。以前没有被广泛认为是明显的受歧视对象的跨性别者,他她们的权利也成为了常被提起的话题。许多投票支持特朗普的人,缅怀着过去的好光景,相信彼时他们自己的社会地位比现在稳固得多。 各种群体都反复认定,他们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国家、宗教、种族、性向、性别还是其他——都没有得到足够的认可。身份政治不再是一个小众现象,不再只是在大学校园里的小争小吵,或者为传媒推动的“文化战争”中的小打小闹提供佐料。相反,身份政治已成为一个能解释当今许多全球事务的核心概念。 这使现代自由民主国家面临重大挑战。全球化带来了迅速的经济和社会变革,使这些社会变得更加多样化,从而使得一直处于主流社会视觉盲点的那些群体萌生了被认可的要求。这些要求又导致了其他群体的反对,因为他们感到自己的地位和权利受损。民主社会正在被日益细化的身份标签所分裂,削弱了社会作为一个整体去思维、行动的能力。这条道路只会导致崩溃和失效。除非这些自由民主国家能够恢复对人类尊严的更普遍的理解,它们将使自己和世界陷入持续的冲突。 02 灵魂的第三部分 大多数经济学家认为人类的动机是对资源或物品的渴望。这种人类行为观念深深植根于西方政治思想中,构成了当代大多数社会科学的基础。但它遗漏了古典哲学家认识到的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对尊严的渴望。苏格拉底认为,这种需要形成了人类灵魂的一个不可分割的“第三部分”;另外两部分,是“渴望的部分”和“计算的部分”。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他将此称为“thymos”,勉强可翻译为“精神”、“愿望”。 在政治上,精神表达为两种形式。第一种,我称为“优越愿望(megalothymia)”,即渴望被认为是优越的。在民主社会之前的依赖于等级制度的社会,对某一类人——贵族、国戚、皇亲——所固有优越性的信仰,是社会秩序的基础。优越精神的问题在于,相对于每个被认为是优越的人来说,更多的人被视为下等人,他们的人类价值不被普遍认可。当一个人感受到不尊重时,会产生强烈的怨恨感,并激起另一种同样强大的感觉,希望自己被视为与其他人一样好,这种我称为“对等愿望(isothymia)”。 现代民主的兴起,是对等愿望对优越愿望的胜利:只承认少数精英权利的社会,被认为每个人都天生平等的社会所取代。在二十世纪,阶级分层社会开始承认普通人的权利,被殖民的国家寻求独立。政治制度把被认可为完整的人类的圈子扩大了,这推动了美国政治史上关于奴隶制和种族隔离、劳工权利和妇女平等的伟大斗争。 但在自由民主国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并不会带来经济或社会平等。对各种群体的歧视仍然存在,市场经济产生巨大的不平等。过去三十年来,尽管总体财富在增长,但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的收入不平等在急剧增加。相当多的美国人口的收入停滞,社会的某些部分经历了向下的社会流动。 自身经济地位感受的威胁,可能有助于解释美国和其他地方民粹民族主义的兴起。文化程度只有高中水平或更低的美国工人阶级,近几十年来表现不佳。这不仅反映在收入停滞或下降,以及失业率的数字,而且也反映在社会的崩溃中。对于非裔美国人来说,这个过程开始于1970年代,黑人大迁徙之后的几十年,当时黑人搬到了芝加哥、底特律和纽约这样的城市,许多人在肉类加工、钢铁或汽车行业找到了工作。随着这些部门的衰退,以及男人开始因为去工业化而失业,接踵而来的是一系列社会疾患,包括犯罪率上升、吸毒泛滥、家庭生活恶化等,把贫困从一代传给下一代。 在过去十年中,类似的社会衰退已蔓延到白人工人阶级。阿片危机已经掏空了美国各地的乡下白人工薪阶层;2016年,吸毒已经导致六万人过量而死,约为该国每年因交通事故死亡人数的两倍。美国白人男性的预期寿命在2013年至2014年期间竟下降了,这在发达国家非常罕见。而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白人工薪阶层儿童比例,从2000年的22%上升到2017年的36%。 但也许,将特朗普送到白宫的新民族主义、以及促使英国脱欧的一个重要推动因素,可能是一种被视若透明的感觉。那些担心失去中产阶级地位的怨恨公民,指责那些精英们眼里根本没有他们;与此同时他们也指责穷人,认为他们被不公平地优待。在人们看来,经济困境更多地体现为身份的丧失,而不仅是资源的损失。努力工作原本应该带来个人尊严,但是许多白人工薪阶层认为他们的尊严得不到承认,政府却给那些不按规则来的人派发了不合理的好处。 收入和地位之间的这种联系,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民族主义或宗教保守的呼吁,比传统左派基于经济阶层的呼吁更有效。民族主义者告诉他们,他们一直是一个伟大国家的核心成员,而外国人、外来移民和精英们一直在密谋扯他们的后腿。“你们的国家不再是你们自己的了”,他们说,“你们在自己的土地上没有得到尊重。”宗教右派也讲述着类似的叙事:“你是一个伟大信徒团体的一员,而这个团体被非信徒背叛了,这种背叛导致了你的贫困,是对上帝的犯罪。” 这些叙事流行起来,是移民在许多国家成为如此有争议的问题的根本原因。与贸易一样,移民增加了整体GDP,但它并没有使社会中的所有群体受益。主体族裔几乎总是把移民视为对其文化身份的威胁,特别是如今人们的跨境流动近几十年来如此庞大。 然而,仅仅是对移民的愤怒,无法解释为什么近年来民族主义右派在美国和欧洲都俘获了曾经支持左派政党的选民。他们被全球化和技术变革导致其相对地位下降,向右漂移反映了当今左倾政党未能说到他们的心坎上。在过去,进步派的呼吁点是人们对于富裕资本家的剥削和怨恨:“全世界工人阶级团结起来!”在美国,从1930年代的罗斯福新政到1980年代里根的崛起期间,工人阶级选民以压倒性的多数支持民主党。欧洲的社会民主制,也是建立在工会主义和工人阶级团结的基础之上。 但在全球化时代,大多数左翼政党改变了战略。他们不是围绕工人阶级或经济弱势等大型集体去铸造团结精神,而是开始关注那些以特定和独特的方式被边缘化的、越来越细化的小规模群体。普遍的、平等的认可原则,变成了要求各种特别的认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现象也从左派感染到了右派。 03 身份的胜利 在1960年代,发达自由民主国家出现了强大的新社会运动。美国的民权活动人士要求国家履行《独立宣言》所规定、并在内战后写入美国宪法的平等承诺。紧接着是女权主义运动,它同样寻求对女性的平等待遇,其动因受到大量女性涌入劳动力市场的激发和塑造。一场平行的社会革命,打破了有关性和家庭的传统规范,环境运动则重塑了对自然的态度。随后几年出现了新的运动,倡导残障人士、美洲原住民、移民、同性恋者以及变性人的权利。但是即便法律改变了,向边缘化群体提供了更多机会和更强有力的法律保护,各种群体之间仍然在行为、表现、财富、传统和习俗方面千差万别,人们的成见和偏见仍然司空见惯,少数群体继续面对着歧视、偏见、不尊重和其它负担。 这为每个边缘化群体提供了一个选择:它可以要求社会以对待多数群体的同样方式对待其成员,它也可以为其成员标注一个独特的身份、并要求尊重他们与主流社会的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一种策略逐渐胜出:马丁·路德·金的早期民权运动,要求美国社会以对待白人的方式对待黑人,然而到了1960年代末,“黑豹”和“伊斯兰国度”等群体出现了,并声称黑人有自己独特的传统和觉知,在他们看来黑人应该为自己而自豪,而无需屈从于更广泛社会希望他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们说,美国黑人真实的内在自我与白人的内在自我并不相同,这是由黑人在白人主导的敌意社会中成长的独特经历所塑造的。这种成长经历当中的暴力、种族主义和人格诋毁,没有相同经历的人无法理解。 这些主题已经在今天的BLM运动中得到了体现,该运动始于对警察暴力受害者的正义要求,但很快扩大到努力使人们更加了解非裔美国人的日常。像科茨(Ta-Nehisi Coates)这样的作家,将当代警察对非裔美国人的暴力与奴隶制和私刑的长期历史联系起来。在科茨和其他一些人看来,这段历史构成了黑人和白人之间不可逾越的理解力鸿沟的一部分。 女权运动中也发生了类似的演变。主流女权运动的要求侧重于在就业、教育、法律等方面对女性的平等待遇,但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一中重要的女权主义思想,提出说女性的意识和生活经历与男性的根本不同,运动的目的不应该是简单地把女性的行为和思维变得像男性一样。 其他运动也很快抓住了独特生活经验对于斗争的重要性。边缘化群体越来越多地要求,法律和制度不仅要将他们视为与主流平等,而且还要求社会对他们的认知更多,甚至庆祝使他们与众不同的内在差异。“多元文化主义”这一原先仅仅指社会成分多样性的词汇,成为一个政治纲领的标签,它重视每个独立的文化、认为每个人的生活经历都是平等的,有时候还会特别关注那些一直被隐形或低估的经历。这种多元文化主义起初是关于大型的文化群体,如讲法语的加拿大人、穆斯林移民、非裔美国人,但是很快已经成为一个把社会分裂成许多具有不同经历的小团体的愿景,以及进一步因为不同歧视形式的交叉而造成的更独特的社会碎片,比如黑人女性的生活单靠种族因素或性别因素来考察都是不全面的。 左派开始接受多元文化主义时,正值大规模社会经济变革的政策变得越来越难以提出之时。到1980年代,发达国家的进步团体面临着存在主义危机。极左派已经在该世纪上半叶由革命马克思主义的理想及其激进平均主义的观点而确定了。社会民主左派则有一个不同的议程:它接受自由民主,但寻求扩大福利国家制度,以给更多人更多的社会保护。但是,马克思主义者和社会民主主义者都希望通过利用国家权力、扩大所有公民获得社会服务的机会、以及重新分配财富,来增加社会经济平等。 随着二十世纪即将结束,这一战略的局限性变得清晰起来。马克思主义者不得不面对理想失算这一事实,与此同时,大多数工业化民主国家的工人阶级则越来越富裕、并开始与中产阶级合并。共产主义革命和废除私有财产已经不在议事日程上了。社会民主左倾也遇到了死胡同,福利国家的目标在动荡的1970年代遭遇了经济碰壁的现实。政府通过印钞来应对,导致通货膨胀和金融危机。再分配计划制造了不当的激励措施,反而打击了工作、储蓄和创业精神,这反过来又削弱了整体经济实力。尽管人们雄心勃勃地努力消除问题,例如美国约翰逊总统的伟大社会倡议,不平等仍然根深蒂固。随着中国在1978年后转向市场经济,而1991年苏联解体,马克思主义左派分崩离析,社会民主主义者被迫与资本主义和平相处。 左派在大规模社会经济改革方面的雄心壮志,与二十世纪末叶对身份政治和多元文化主义的接受合并了起来。左派继续保持对平等的热情追求,但是它的议程从早期对工人阶级的强调转向了不断增多的边缘化少数群体的要求。许多活动分子把旧工人阶级及其工会也视为一个特权阶层,认为他们对移民和少数民族的困境缺乏同情。他们试图扩大越来越多的群体的权利,而不是着重于改善每个个人的经济条件。在这个过程中,旧工人阶级就被抛在了后面。 04 从左到右 左派对身份政治的拥抱是可以理解和必要的。不同身份群体的生活经历各不相同,而且往往需要以特定于这些群体的方式加以解决。局外人经常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行为所带来的伤害,就像许多男人在#MeToo运动揭露性骚扰和性侵犯后所意识到的一样。身份政治的目的,是以对许多人有实质利益的方式改变文化和行为。 通过把角落的不公正拿到聚光灯下,身份政治带来了文化范式的可喜变化,并产生了帮助过许多人的具体公共政策。BLM运动使得美国各地的警察部门更加关注他们对待少数族裔的方式,尽管警察滥用暴力仍然存在。#MeToo运动拓宽了人们对性侵犯的普遍理解,并引起了对现有刑法在处理性侵犯方面的不足进行的重要讨论,其最重要的结果可能是它已经为在工作场所女性和男性互动的方式带来了变化。 因此,身份政治本身并没有错,这是对不公正现象的自然而然的反应。但是,身份政治倾向于关注文化问题,吸引了很多资源和注意力,影响了关于大多数自由民主国家30年来社会经济不平等加剧现象的认真思考。争论文化问题比改变政策更容易,在大学课程中将女性和少数族裔作者包括在内很容易,而在象牙塔外为女性和少数族裔提高收入、增加机会则要难得多。更重要的是,许多被身份政治推动的近期活动的焦点,如硅谷的女性高管和女性好莱坞明星跟同等地位男性的平等,她们本身都已经是收入分配的顶峰。高屋建瓴固然不错,但这顶端1%跟底层大众的鸿沟,并不因为她们之间更平等而有任何程度的减小。 今天的左翼身份政治也使得大型群体的一些严重问题缺少足够的关注。直到最近,左翼活动人士对于新的阿片危机或在美国农村贫困的单亲家庭中成长的儿童的命运乏善可陈。民主党人没有提出任何雄心勃勃的战略,来应对自动化进步可能带来的大量失业,或技术给美国人带来的收入差距。 此外,左派的身份政治对言论自由和维持民主所需的理性争议构成了威胁。自由民主国家致力于保护在思想领域的几乎任意自由表达的权利,特别是在政治领域。但对身份的强调,与议事争论的需要发生了冲突。对身份群体的生活体验的关注,优先考虑内在自我的情感世界,而不是对外部世界问题的理性审视;太注重保有原封不动的个人意见,而不是冒着改变先前意见的风险去进行理性思维。当一个发言冒犯到某人的自我价值感时,通常认为冒犯者应该闭嘴或受到谴责。 依赖身份政治也有作为政治策略的弱点。目前美国政治体制的功能失调和衰退,与业已极端并日益增长的两极分化有关,这使得执政管理成了勉强维持。大多数责任归于右翼。正如政治科学家托马斯·曼(Thomas Mann)和诺曼·奥恩斯坦(Norman Ornstein)所论证的那样,共和党中的一支转向极右翼的速度,远远超过民主党向相反的方向发展。但是双方都离开了中间。关注身份问题的左翼活动家,很少代表整个选民,事实上,他们的这些担忧经常导致跟主流选民疏远。 但也许左派目前实行的身份政治最糟糕的事情是,它刺激了右翼身份政治的兴起。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左派对政治正确的接受,这种社会规范阻止了人们在不担心道德谴责的情况下公开表达自己的信仰或观点。每个社会都有某些观点显得与合法性的根基抵触,因此被从公共话语中禁止。但是,新的身份在不断增加,关于什么是可接受言论的标准一再改变,令人应接不暇。在一个高度尊重群体尊严的社会,新的界限不断出现,曾经可接受的语言和表达方式则变成了冒犯。例如,如今仅仅在某些情境中使用“他”或“她”这样的代词,都可能会被解释为对双性人或变性人不敏感的表现。但这种言论并没有威胁到任何基本的民主原则,而是被理解为挑战某个特定群体的尊严,以及对该群体的斗争缺乏认识或同情。 实际上,只有相对少数的左翼作家、艺术家、学生和知识分子支持最极端的政治正确。但是保守派媒体把这些事例揪出来,用来给整个左派抹黑宣传。这可能解释了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的一个非同寻常的方面,就是特朗普那些在寻常竞选中早就注定一败涂地的言行,并不影响他在核心支持者群体中的受欢迎程度。在竞选活动期间,特朗普嘲笑记者的身体残疾,将墨西哥人描述为强奸犯和犯罪分子,他的录音带则吹嘘自己抓摸女人。这些言论与其说不够政治正确,不如说更主要是不够体面,而且他的许多支持者也并不主持这些和其他的过分言论。但是在许多美国人认为公开言论受到过度监管的时候,特朗普的支持者喜欢的是他没有被压力吓倒而去小心翼翼地避免冒犯。在一个由政治正确性塑造的时代,特朗普代表了许多美国人所钦佩的一种真实性:他可能是恶意、偏执和不够总统范儿,但至少他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然而特朗普的崛起并不代表保守派对于身份政治的拒绝;其实,它反映了右派对身份政治的拥抱。许多白人工人阶级的特朗普支持者认为,他们被精英们忽视了。不仅在美国,而且在许多欧洲国家,生活在农村地区的人们、作为民粹主义运动支柱的这些人,常常认为他们的价值观受到都市精英们的威胁。虽然他们是一个占统治地位的族群的成员,但白人工人阶级多则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和边缘化群体。这种情绪为右翼身份政治的出现铺平了道路,这种政治在极端情况下采取明确的种族主义、白人民族主义的形式。 特朗普为这一进程做出了直接贡献。他从房地产大亨和现实电视明星到政坛竞争者的转变,在他成为种族主义“奥巴马出生疑云”阴谋论最着名的推动者之后一发而不可收,这个说法质疑奥巴马到底是否有资格担任总统。作为候选人,当他被问及前三K党领袖大卫·杜克(David Duke)已经支持他的事时,他选择回避了问题,而且他抱怨说,审理特朗普大学诉讼案的美国联邦法官因为有墨西哥血缘而“不公平地”对待他。2017年8月,在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市(Charlottesville)白人民族主义者的暴力集会之后,一位白人民族主义者杀死了一名反示威的人,而特朗普却说双方都有“非常优秀的人”。他花了很多时间挑出黑人运动员和名人来攻击,同时又不惜为了纪念南方联盟领袖的雕像被移除而表达愤怒。…